葬魂 – 女娲资源

葬魂

  夜色从天边到身旁,渐渐地稠了起来。冷冷的感觉包裹着此时陌生的肉体,却也凉了些原本火热激切的心。迫不及待地挤出了大巴车,穿着细格子紫红相间的短袖衬衣,拖着又重又大的行李箱,鸡皮疙瘩瞬间从手臂上长出来了,继而蔓延到全身,我们像一群流亡的雁群,在寒风中沙哑地呼唤着春天的温暖。
  雨,细细霏霏的飘落下来,在同行的姑娘们额前划拨着妩媚的铅细,在我们宽阔的额上补填不深不浅的岁月的沟壑。望着眼前群山之下娇柔的城市一角,还有广阔的已经被雨丝湿润了的街面,以及街面上穿梭的藏族阿哥`大嫂,阴晦的蓝与苍灰的白盖住了山头以及那些象征着不可遏制其挺拔气质的高楼,心头一阵冷漠,随即便是一阵缓缓的热,像一江春水一样静静地流过,展开了宽阔无边的绿和柔媚的波浪。
  灯,在路边亮了起来。紫黄的光,照在街面上,掠过偶尔路过的青春少女的秀美而又饱含几分冷艳的脸庞。五彩的灯火,洒在白玉栏杆后边的河水里,那多彩的色便顺着匆匆的流水滔滔而去。那浓郁的似血的红,那阴冷似死魂的灰,在翻滚的浪涛中扩散,扩散,直至成为无边无际的黑色一片。
  在明亮的灯下,在喧嚣的餐厅里,终于吃上了顿热热的饭。或许是由于高原环境的缘故,这里的菜都特咸特辣。
  总算到了朝思暮想的情歌故里了。
  草草地洗了个澡,躺在软软的洁白的床单上,大字摆开。
  橘黄色的台灯,把屋子分成了两个天空,一个纯粹的夜,一个是夜的不纯粹。
  还没有闭上眼睛,便觉得缺少了什么。这里的夜好安静,像一个空虚的盒子,窗外除了一栋高高的房子后壁赐予的黑,再没有什么来充实这陌生而偌大的夜了。
  在故乡的时候,每夜都有虫子在青嫩的已被暮色润湿的散发着芬芳的草里嘶嘶地鸣叫,时断时续。伴着皎洁的月色透过蒙着稍许灰尘的铝合金玻窗照进我小小的卧室,在我的窗前留下一片天空的静谧,在我枕畔续下一沓夜的芬芳。我总在这个时候,抬着头,痴痴地望着窗外望着遥远的夜空里那轮明净的月。对于未来是很朦胧的,没有多少把握。觉得自己前边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去,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原因地在莫名地担心着,迷茫着,挣扎着。也总是在这样的夜里,眼角不经意间悄然地滑落了几行热泪,滴答的润湿枕畔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静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伸手去抹,泪早已冰凉,在长了些刚突破土层的痘痘的脸上,留下一段有如微型的长城的沙垒。
  今夜,在离家很远的康定,在情歌诞生的地方,外边的夜,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粗犷,那么的空洞,那么的静盈。老实说,已过20岁的我,不是一个特别恋家的人了,毕竟那早已不是属于我们最重要的梦了。可是,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夜,没有虫鸣,没有月色,没有外边偶尔轰隆的MOTO声,竟不自觉地念起家来。想起艰辛的爸爸妈妈,想起刚从病痛中恢复的爷爷,想起黑色可爱的猫咪。这时,我发现自己和《草房子》里的杜小康是那么的相似。他可以嚼着白嫩的芦苇杆子,想念他的桑桑和油麻地的孩子。我却只能吸着冷冷的夹杂着淡淡幽幽的檀香的空气,刺激着神经,让无边无际的回忆在大脑里高速地流动,以此来驱走毫无生气的暗夜。
  天,早早地亮了。掀开窗帘,一道辉煌的光亮透过玻璃照进了狭小的屋子,洒在整洁的床被上。我倚在窗前,抬着头,远处虽然有限的天空让我看不见太阳,但我看见了蓝盈盈的一片,好高好远。高高的房子后壁,让我觉得这里还是阴冷阴冷的。整理行李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袋子。白色的塑料袋子装着的是故乡的泥土。离家临走的时候,我怕想家想家乡熟悉的气息,便悄悄装了一个袋子的泥土。
  此刻,我把这满满的一小袋子泥土,放在鼻翼下,全身心的醉了,醉在浓香和遥远的温馨的故乡的梦里。这一刻,我不属于康定,我不属于现在,我不属于任何单位,我只属于故乡,属于遥远的回忆。我把袋子的泥土,撒在了窗外那片生有格桑花的土地上,因为我必须全身心地融入这里,靠着勤劳的双手去拨开冰冻的土层,而这土层下面便是萌动的春天的嫩芽。我深深地懂得,我撒下的故乡泥土将与这里的泥土融合,同时我撒下的还有我的梦想,而梦想就要在这片融合的土地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留恋是谈不上了,因为无力顾及。坦率地面对未来,这是必须的。让我把灵魂葬在这里,迎着春天的风,当温暖的阳光照来的时侯,便撞破土层,生根发芽。
  2010年7月28日晚23:56毕
  作者四川省电力公司甘孜公司赵鑫希望逢着更多热爱生活热爱文学的朋友。唯一QQ67560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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