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仇苦,几多恩怨几多愁
感情,它是条汹涌的火海,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在其中撕吼着,泛滥着。我不是凤凰,无法在浴火后涅磐重生,我只是一只飞蛾,在火光下化为灰烬。
文/夜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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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星,你出生的那个夜晚,天空洒满星星,很美。当听到从产房传出你尖锐的那声哭音时,我不安的步子终于停下来了。那时透过医院过道的窗口,我看到了广阔苍穹上那点点闪烁的星辰,于是给你取名暖星,希望我的小丫头做个温暖的女子”,这是我印象中对父亲最深的记忆,但也是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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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好大,天空仿佛撒了一道黑色的网,灰蒙蒙的阴沉,那是我记忆当中最阴暗的一天。“暖星,我的小宝贝,生日快乐,乖乖在家等着,爸爸晚上给你带礼物回来”,说完在我的额头印上了深深的一吻,然后匆匆上班去了,至今,我都还记得那股温热,还有在那个雨天微弱晨光下慈祥的脸庞。
爸爸是夏氏集团的董事长,所以我们家算是富裕的。从小爸爸妈妈都很疼我,如公主般的生活,但是一切都在那天改变了。那一年我7岁,那一天是我生日。我像以往一样早早的换好新衣服,站在门口等着爸爸回来给我庆生。可是,直到天光暗落,爸爸也没有回来。只记得在挂钟敲响七下时,妈妈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我慌乱的出了门,是慌乱,雨伞都没有带。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看着眼前那个语无伦次的妈妈,我几乎认不出来了,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端庄贤惠的女子,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嘴里一直嚷着让司机开快点,那时的我只是安静的看着,不知道她在奔赴一场真爱的约定。
我无知的趴在窗口哈着气,看着外面的世界由清晰到模糊,然后又清晰。我正为自己的这一创举自豪时,被妈妈抱下了车,然后我看到那个鲜红的“+”标志。出于小孩的本能反应,我开始有了不好的感觉。印象当中,医院是个不好的地方。纯白的颜色,让一切看起来那么凄冷,还有那消毒水的味道,是我最无法忍受的。
眼前那些慌乱的人群,让我的心跳不由的加快。妈妈突然放慢的脚步,让我惯性的摔了一跤,可是她依然没有停下,似乎忘了我的存在。我正要开口哭喊时,却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尘世的距离,那时候的爸爸应该会听到吧。我看着她跪在一个床前,上面盖着白布,恐惧第一次向我袭来。我慢慢的走到床前,看着妈妈轻轻的将白布掀起。是,是那张我熟悉的脸庞,那么的安静,只是没了平日的光彩,我将手伸过去,那股冰凉穿透我的心脏,就一秒,我的手条件反射的缩回。那时,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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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妈妈跑了出去。我哭着,大声的哭着,喊着爸爸妈妈,却没有任何回应,只听得医院走廊上那空旷的回音。我躲在那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医院又开始躁动起来,只见医生护士们匆匆忙忙往门口跑去,然后,我看到了拉进来那个浑身血淋淋的人,妈妈,我的脑袋在瞬间空白。
那一天是7月7日,中国传统的七夕,那一天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那一天是我的生日,那一天最后成了爸爸妈妈的忌日,那一天我成了孤儿。那一天,是我生命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第二天,这个城市的各大报刊都在报到这个特大消息,说法不一,但主题是一致的:夏氏集团董事长夏东良昨日车祸去世,董事长夫人因承受不了打击,殉情。但是关于车祸的原因却有很多版本,我唯一记得的是,夏氏集团第二天成了江氏集团,董事长江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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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南方的冬天,没有漫天飞舞的白雪,永远没有那样纯白的时候,只会淅淅沥沥的飘着雨,携带着寒气,滴落下在身上,刺骨的冰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水珠慢慢凝结然后滑落,脸庞也划过一丝冰凉。16年了,这里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夏氏集团了,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改装,可是我依然能隐约闻到父亲的气息。16年里所有的记忆只是那个晚上,16年里每晚都与噩梦纠缠,午夜惊醒时,眼前都是在医院的那一幕幕。16年,5840多个日日夜夜,每分每秒我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回来,在孤儿院被欺负时,上学被嘲笑时,生活遇到困难时……,就这样靠着仇恨长大,我终于回到了这里。
“小雨,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我带你去看医生”,江正杰看着我哭红的双眼,有些惊慌。“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淡淡的回了他,看着他担心的样子,不自觉的有些心疼,是不自觉的。
江正杰,江升的得意之子,光是那张英俊的脸庞,就能倾倒无数少女的心,再加上一身的才气,更让他成了众人的焦点。可是那个叫夏暖星的女子,却永远的被人遗忘了。进孤儿院的那天,我说我叫夏雨,因为那天的雨好大。我记得爸爸说过,这个世界很复杂,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也许是出于本能,我觉得那样可以保护自己,于是在那一天我成了夏雨,以夏雨的身份活着。
或许是老天的怜悯,可怜这个背负一生仇恨的孩子,所以给了我一次这样的机会,让他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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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他是在那个夏日的清晨,我带着所有同学羡慕的眼光,所有老师欣慰的笑容,去参加江氏集团的最终面试。
站在江氏集团办公楼前,驻足许久,不敢挪动。眼前浮现着过去的一幕幕,闲暇时妈妈就会带着我来接爸爸下班,每到这里时我都会欢呼雀跃。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可是泪水却无声的滑落。也许太入神,尽然没有发现旁边站着的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绅士的递了张纸巾给我,还有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一秒我有些恍惚,他的背影在那个清晨的阳光下是那么柔和。
一走进办公室,我便发现了那双清澈的眼眸,可是我也看到了他面前的席位牌,江正杰。早就听说江升会带他刚回国的儿子参加面试,只是没想到是这样遇见,有那么一秒,我想要逃脱。可是心里的黑暗告诉我不可以。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虽然我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也不敢保证一次就顺利进入江氏集团,但是他给我搭了桥。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说,在办公楼前那一眼,他便爱上我了,他说我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忧伤,让人心疼。只是他不知道,那是对他父亲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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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利用着他对我的爱,一步步的涉入江氏集团内部,我要找到证据,我要为爸爸妈妈报仇,也为自己报仇。
我似一个病子般,内心充满仇恨,带着面具生活。内心在滴血,却依然对着那些人笑。每次看到江升那一脸慈祥的样子,我不知道该佩服他演技高深,还是怀疑我自己弄错了,这么和蔼的一个人,怎么下得了手,怎么那么狠心。或者说曾经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怎么看上去那么善良。
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我真的会怀疑自己弄做了,可是事实是,他就是那个害死我父亲的人,是他在父亲的车上动了手脚,他一手毁了一个温暖的家,可是自己却活得这么滋润,每次想到这些,我都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可是这样就太便宜他了,16年的折磨,不是一刀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我要利用他的儿子,让他儿子痛苦,让他看着自己的亲人痛苦而痛苦,让他们全家都痛苦。这就是我16年来活着的目的,所以我计划着一切,等着报复,等着看他们痛苦。
可是生活总是不按常规行驶,一切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脱了轨。或许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解释的东西,我以为自己的内心只有恨,我以为我生活的全部只是为了报仇,我以为我会一直做个冷漠无情的女子…….以为,这都是我以为的,我也以为自己会做到的。可是他的爱却让我乱了步伐。
那是我在失去父母后从未有过的温暖,他总是可以注意到我的每一个细节,为我打理着生活的一切。家,16年后,再一次有家的感觉。看着他的脸,我开始不忍心,我开始依赖他怀抱的温度,开始迷恋他身上的味道。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敲打着我的心门,爱与恨在内心纠缠着,挣扎着,生生的疼着,可是这一切只有我自己知道,面对这些,我开始茫然的不知所措,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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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正杰撞开我的房门时,我已经服下了那瓶安眠药。原本我该带着江升的犯罪证据去警察局的,但是我知道,正杰是个孝顺的儿子,他一定会替他父亲顶罪,而我,我无法看着他入狱。可是我也无法忘记16年前的那个雨夜。
又是一个下雨天,和16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只是这次要离开的人是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心里是暖的。“不要哭,我很好,很快乐,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给予的温暖,谢谢你给予的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曾经利用你,对不起对你撒谎,对不起此生无法好好爱你。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不要这样相遇,如果…有来生,我…我想…好好…爱……你……”
请原谅我作出这样的选择,我想要好好爱,可是我无法忘记仇恨,那些噩梦如白蚁般扎根在我的心里,每夜每夜的吞蚀着我的心脏,16年的仇恨,一生的挚爱,爱与恨纠缠不休,我只能选择了解自己,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真的好累好累……
后记:爱不了,恨不起,我终究成不了一颗温暖的星星,我终究还是属于下雨天。也许这就是宿命,一切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