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伤,让我们一起疗养 – 女娲资源

疮伤,让我们一起疗养

  大学毕业后,我选择留在了上海,这座奢侈繁华的不夜城,人潮涌动,车水马龙,一排排直插云霄的高楼将阴郁的天空分成无数的小格子,空气里弥漫着颓废的气息,让人窒息.这是个梦想被埋葬的空虚之城,当夜幕降临,黑暗的墙角发酵着人们肮脏的欲望和卑鄙的秘密,处处游动着面无表情精神麻木人性残缺的动物,他们快乐而堕落着。
  我是一名公司的文员,居住在上海西北的废旧的工业园区,一座八十年代建造的低矮的旧楼里,大楼的表面被雨水日积月累地冲刷,早已褪变成灰暗色,我喜欢这种暗淡的颜色,有种破旧沧桑的感觉。我的卧室逼仄而简陋,窗子上安着厚重的窗帘,从清晨到傍晚总是紧紧的拉着,阳光阻挡在窗外,卧室里的空气阴冷而潮湿,我就像没有见过阳光的苔藓,寄生在幽凉的墙角里。
  从写字楼里出来,离开了喧闹熙攘的办公室,我总是沿着街巷无所事事的游荡,或躲在街区的酒吧肆无忌惮的疯狂地喝大量的烈酒,生活单调而无聊,我没有朋友,没有活动,没有互换,没有交际,生活在繁华的都市里,过着最原始的生活,有时我会不住地自嘲,我只是一条生活在深海的鱼,孤独而自闭,被世界所遗忘。
  我是个爱情的流浪者,走在时光阴暗的角落里,骨子里散发着阴郁的气息,靠近我的人,总会被阴森笼罩。那年,我深信不疑地憧憬着爱情,自从我深爱着的女子跟别的男人走了,我便觉爱情是件虚无缥缈之物,我的爱情之花已经在公元前凋谢,连同它的种子一起死去。
  我固执地认为这样的生活会一层不变地继续下去,可直到秦罗衣的出现,我的生活便瞬间地风起云涌,波澜不惊的生活彻底地支离破碎,像纷纷凋谢的花瓣,再也凑不成完整的花朵。
  二
  我不知道隔壁何时搬来了新的邻居,那天的清晨,东方初晓,天才微微亮,整个城市还如同熟睡的婴儿安静的躺在摇篮里,突然阵阵清脆的歌声由远而近,戏文婀娜,声音甜美,我却听不懂,只是想,这是怎样一个女子,大概也是寂寞了吧?
  后来我和她在电梯里遇到,她的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梨花带雨,分外妖娆,比想象中的更加摄人魂魄。她低眉颌首轻轻地对我说,我叫秦罗衣,新搬来的,你的邻居,然后笑颜如花。我怔了怔,不住地频频点着头。然后我们彼此都没再说话,陷入沉默,气氛尴尬至极。
  她似乎总是无事的,我也除了偶尔上班也是没事的,有时我在家做方案设计,公司都不用去,别人去上班我们才起床,所以,我们在电梯里遇到时比较多。我们一同下楼去吃早餐,那时,多是我们两个,渐渐地我们边熟悉了。
  即便已经熟悉了,可以乘十人的电梯,也忽然会局促起来。她给人的感觉十分妖娆,妩媚的样子充满着诱惑,有点像舒淇,一个美丽的女人,近在咫尺,是一件窘迫的事。
  她没有工作,大概一周出去买一次东西,大包小包的提上来,细细的胳膊,再提上大大的袋子,总让人心疼。每次看到,我总会主动替她提着,而她总是两个简单的字,谢谢。她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女人,阳台上总是飘过她煲粥的馨香,每次都闻得我喉咙干燥。
  一个风清月明的晚上,我的门突然被敲响,我透过防盗门看出去,是她,她站在门外,我激动地打开门。
  我煲了银耳莲子汤,不知你有兴趣没有?她小心翼翼的问。
  好啊,我说。我的回答是那么的急促,好像怕她反悔似的,至今想起来仍觉羞愧。
  第一次,我把脚踏进她的屋子里,同样的格局,同样的两室一厅,却是天上人间一般,屋里的东西摆放及其有致,红色沙发上面是黑色靠垫,有牡丹绣在上面,墙上是云南的腊染布,床上铺着粉色的棉被,绣着盛开着的荷花,真惊艳啊。我收回目光时,一杯香浓可口的汤在我面前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阳台上看月亮,她唱戏给我,她轻唱梅艳芳的老歌《似是故人来》,声音袅娜,三日绕梁之感,听得我如游仙界。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十分性感,欲近欲退,让人在劫难逃。
  我听得迷了进去,问她能否下次还来?
  她说,当然可以。
  我的心像一只小兔欢快地直跳,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吧。这样的甜美的感觉,已不知多久不曾有过。
  三
  那次以后,她常常来敲门,然后说,过来喝汤吧。日日地渐熟,她刚开始的浓妆淡抹换成了后来棉布白裙,柔顺的头发散落着,也不再戴白金项链。她做的莲子粥,地道的杭州味,这才知,她是杭州人。我一直没有问,为什么,她一个人住?为什么,她不去工作?
  而她,总是缄默不语。
  这是个物欲横流的年代,特别是上海,世俗的骇人惊闻,而我一无根基,二无积蓄,不挣钱就是要饿死的,现在的女人真是势利,所以,爱情于我更是奢侈品。我想,与罗衣这样的人,还是少些纠缠好一些。
  于是我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对罗衣说,罗衣,我要去广州出差几天。。。。。。当我还未说完时,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喜悦的神情,仿佛我的离开对于她来说如释重负。
  那几天,我并未离开,我向老板主动提出加班,住到了办公室里。我每天无聊的泡在网上,像个隐蔽在暗处时刻准备猎食的狮子,只是我的猎物不是动物,而是女人。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贝利的女人,聊得很投机,只是我知道这与爱情无关,都是因为寂寞。
  我们约定一起吃饭,刚进门时就遇到了罗衣。
  罗衣又恢复了妖艳的装扮,和一个男的坐在一起,那男的身材矮小,相貌猥琐,十分的难看,后来我知道他叫林,在罗衣上大学时开始包养她。看到我时,罗衣的神色开始惶恐,我的内心也开始不安,我明显说了谎,我没去广州。
  我开始带贝利回家,她小鸟依人贴在我的胸上。贝利问,这是你的房子吗?我答,租的,不是我的。
  贝利的脸色立刻变得乌云密布,没房子谁和你玩?
  她走地毅然决然,让我想起大学毕业时我女朋友离去的情景,这年头,女人都很势利。
  晚上的时候,罗衣又敲响我的门,我打开门,看到她眼泪婆娑地站在门口。
  我转身往里走,她立刻扑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放弃林,放弃富贵的生活,放弃一切,咱们好好过,只要你喜欢,去哪里都可以。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的爱我,只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便爱得深,又岂能爱的久?
  我摇了摇头,很坚定地。
  她松开了手,哭着离去,眼泪啪啪地落在地上,一颗颗仿佛石子砸在我的心上,我颓然在地,内心一片茫然。
  四
  人生总是充满着太多的无奈,你喜欢,你却无能为力。晚上我开始整夜的失眠,人变得憔悴不堪,越来越觉得寂寞,我决定另找新的住处,这里,再也住不下去。
  搬家那天,罗衣也在跑来跑去的帮忙,表情凝重,没有笑容,到了晚上,还有一点没搬完,罗衣说,明天再搬吧,今晚住我那,我愣了一下就答应了。
  晚饭后,她拉了我的手,到柜子边,打开柜子,里面全是画,那画里,就有我。
  我才知她是学美术出身的,小时候家境很好,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老总,生活锦衣玉食,然而上大二那年,公司不知何故突然倒闭了,她的父亲也随着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高额的医药费,让她的家庭不堪重负,她的妈妈也离家出走,她爱他的父亲,她必须承担起救父亲的重任,不得已才给人包养。
  当她说这些时,眼里噙着汪汪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手臂上,灼烧,疼痛。我再也忍不住,拉过她,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我叫着她的名字,是藤缠树还是树缠藤,两个人缱绻的缠绵可以有多久,天荒地老的尽头又是什么?我不知,人世间还有这样的滋味,一次次,把自己送到顶峰。
  有些东西像毒品一样不能尝,一尝,就会上瘾。第二天,我又把搬走的东西搬了回来。
  我真的上了瘾,与她日日缠绵,我开始喊她宝贝,她把剥好的樱桃放进我的嘴里,生活甜美而温馨像一对刚结婚正度蜜月的小情侣。
  后来的一天,我听到林回来,他们在隔壁吵闹,打得不可开交,有她的哭声,接着,是一个男人跑出来砸我的门。
  敢动我的马子!他咆哮着。
  我,我……我张口结舌,罗衣也跟了出来,嘴角有血,头发是乱蓬蓬的,她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要他。
  林回过头,疯狂地抽她,她慢慢的抬起头冷冷地笑着,我就是爱他,怎么样?
  我听不下去了,说,罗衣,你,你不可以这样的。
  突然间,三个人全冷静下来,对峙了良久,林骂了一声,***。罗衣看着我说,这场戏,你是最失败的演员。
  我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转身离开,第二天,我再敲她的门时,却发现,人去,楼空。
  五
  三四年后,我升了职,在上海扎了根,搬离了工业园区,买了属于自己有了房子。我也开始逐渐地成为众人眼里的成功人士,接触成为各种各样的女人,成为他们羡慕和追逐的对象,但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我永久地停留,只是逢场做戏,都是因为寂寞。
  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罗衣来,会傻傻地问自己,罗衣她去了哪里呢?想必她是恨我的吧?我是从她,才开始知道爱情的滋味,才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我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是在她小心翼翼地呵护下渐渐地恢复,爱情之花在我心中又重新的发芽、成长、然后绽放,而我却深深的伤害了她,而且伤得那么彻底。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都会有针刺般地剧痛。
  又过了一年,我调到广州工作,在子公司任副总,到公司时,人事资源部为我在酒店安排了盛大的接风就会,欢迎我的加入。
  当我众人的陪同下进入酒店时,我一下子呆住了。
  那穿着宝姿的黑衣女子,分明是曾经与我缠绵的女子。
  罗衣,我失声叫了出来。
  我知道,故事又即将开始,我也要去用我的心去疗养她内心深处的疮伤。
  原创QQ:9316176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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