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这样生活 – 女娲资源

我曾这样生活

  高考,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一场精彩但是残酷的厮杀,却又美丽的像往炉子里加煤炭时迸溅出的火花,短促而惊艳,想要靠近时却又刺心的灼痛感,刻骨铭心而又极力想要忘却,它就像一股烟雾缭绕在空气的任何角落,挥之不去,久久不能平息……显然,我在高考中失利了,而且败得一塌涂地。所有的烟硝迷漫,沧海桑田,到成长,成熟都早已融入到我千百次的思索中……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坎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还要为自己充电去迎接新的坎坷和挑战,为了麻痹自己失落的情绪,我找了一份在自助餐当假期工的工作。
  七月流火,意思是天气要转凉了,但是有很多人望文生义,误以为是天气热的像是空气似乎都在燃烧,而我现在就想用“七月流火”来形容这里的天气。上班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的时间。早上走的时候还算是半凉爽,繁忙的交通,让我不得不全神贯注地看前方的路,心里也没有第一次去上班的恐惧,也不去多想将会有多少的劳苦亲临在我的身上,然后亲切的慰问一句:劳动最光荣。我把脚踏车停放在餐厅后门的楼下,就看见工人在乘坐电梯运输水果,我双手插兜看着这繁忙的景象,摇头并长叹了一声,但是我心里却是一种释然的感觉,兴致很高地跑到楼上报道然后换上工衣。我的打工生涯,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我所在的部门是饼房,就是烤制蛋糕盒面包的地方。一进门,主管就为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们的“家族成员”,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是与我年龄相仿的女生,心里默想应该会比较好相处吧,但是她们和我说话的口气里却隐含着轻微的冷淡,眼睛流露出丝丝的对“外来者”勉强接纳的气息,我别扭着并承担着来自各方的不适应。她们只顾干自己手里的活,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主管不在时,她们也会“人走疯”式的嬉戏、调侃,我不知所措得看着她们,只是傻傻得站在那里,希望她们可以指使我做一些事情,但是她们没有,依旧继续那些与我无关的活动,继续忽略我的存在。这时,主管进来看见了“闲置”的我,就适时得说了一句:“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打扫打扫卫生,不要在那里闲着。”我谦恭地挤出一点微笑,卑微地鞠躬并连声说道:“是!是!是!”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我来到这里要达到一个效果,那就是不可以闲下来,这句话恰好与一句名言叫做生命在于运动珠联璧合。就这样,我在小小的饼房绞尽脑汁地找活干,不让自己停下来,偶尔也偷偷看看她们在做什么。有时主管也会刻意吩咐我在一边学习,我一边站在那里认真地学习,一边感受着周围气氛微妙的变化。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出来,就是感觉豆大的汗珠从我的脸颊、鼻尖、后背含蓄得流动的步履,之后就是我条件反射式得擦掉,或是悄无声息的与我的工衣融为一体。除此之外就是感觉脚后跟生疼,心里也开始无数次的埋怨自己平时要是少吃一点就好了,实在不行就两只脚轮流站,两只脚似乎都不愿意落得成为照片那样薄的下场,就有序而且快平率得轮流支撑我的这个“硕大的身躯”。事实上我也很清楚造成这样结果的主要原因是应为我没有这样“受罪”的经历。可能是轮流站这样“智慧”的方法都不好使了,我从心底迸射出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我要坐!坐的位置肯定是没有,于是我趁人少的时候找了一个角落蹲了一会儿,这时有一个女孩走过来问我:“累啦?”她的这一声问候大破了我们所有的宁静,我可怜巴巴得望着她,“嗯”了一声。从那以后,我和她稀里哗啦的交谈声开始登上我打工生涯的舞台,寂寞,无助,不自然,尴尬,不知所措以及我所有消极的情绪就在我们的交谈声中销声匿迹了。这就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工作的第一天,虽然有点小辛苦,但是总体来说不好也不坏,至少我少了一份最初的那份别扭感。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与周围的人相出融洽,甚至是打成一片了,每天的汗水也都是浸在了我们的欢声笑语中了。每天做着重复的动作,加餐,备餐,打扫卫生。虽然看上去单调,但也有很多快乐、有趣的因子。比如我们备餐时,一边餐盘里放,一边趁人少时往自己的嘴巴里放,由于我是新手,所以做这些事一点也不专业。有一次我刚放一块枣糕在嘴里,李厨就进来了,还对我嘘寒问暖,问我工作适应吗,我哽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停地在那里嗯嗯,哼哼,弄得自己像一个小猪乱叫似的,李厨走后,她们都笑倒一片了,还好有惊无险。她们说我笨,我说我多做几次有经验就好了,她们继续用大笑的表情笑话我。像这种给自己嘴巴开小灶被发现的事情每天都此起彼伏,运气主导着一切,因为厨师长随时随地都会冷不丁从何“天外飞来”。我们饼房的一个做蛋糕的师傅就因为偷吃汉堡被抓而写检查,提名批评并且罚休一天。自那后,有一次厨师长从我们饼房走到凉菜间,我亲眼看见,他一进去就抓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在嘴里,我心里悸动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权利”。
  当然,每天除了偷吃东西,和厨师长玩躲、藏、装的游戏调剂工作外,我们还是主要靠聊天,各种聊天来消遣难熬的时间。慢慢地,我了解到小段比我小一岁,大段是小段的姐姐,比小段大三岁,小夏比我小三岁,但是她们都已经在这里工作两年之久了,面包房的主管秀秀是厨师长的妹妹,瑞芳是前厅主管的表妹,热菜间的一位师傅是大段的爸爸,大军,20岁,是大段的男朋友,两个人准备过年回家订婚,年后结婚,阿蔡,16岁,是小段的男朋友,阿俊,15岁,在追小夏,新来的小张在追瑞芳,还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就是最开始和我说话的女孩,凤婷,她也是假期工,据说十六岁的阿磊在追她,和我年龄相仿的就知道这些了,还有就是裱花间做蛋糕花样的师傅“鸡蛋”,因为他体型的原因,大家都这样叫他,貌似凶巴巴的“大师”,就是我们的主管,其实他很幽默,见过世面,在北京打拼过两年,也很有理想,他曾经和我们说他要在这里挣两年工资,然后开一家自己的蛋糕房,自己当
  boss,还有他自己设计的一套宏伟蓝图,不管设计是否合理,总之,很有思想。最后一位要提到的就是做蛋塔的大娘,她刚过五十的样子,比我晚来几天,她老人家尽管非常淡定但有时也受寂寞的困扰,即使没有人和她聊天,她也会趁我们聊得火热的间隙插几句话进来,一情不自禁起来,就和我们海撇她的家长里短,她不在乎是否有听众,也不管她说的话是否适宜,是否搭调,偶尔清醒一下,笑眯眯带点不好意思得问我们:“大娘说的是不是又让你们听得烦啦?”我们笑笑以示回应。其实大娘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只是喜欢不合适宜得唠叨几句罢了。在她来的几天后,突然有一天她改变了她唠叨的话题,由家长里短转变为觉得挣一千元的工资太辛苦了,她有点接受不了但是要坚持的种种无奈,抱怨命运的不幸和生活的坎坷,听到这里,我心里也默默念道:是啊,生活有太多的不幸和坎坷,但是在这里打工的又有几个是多一些自由少一些无奈呢?他们也都是奔着一个月或是九百,或是一千,或是一千二的工资而辛劳着,有的人甚至是把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都贡献出来了,不也都是因为那糊口的工资吗?此时一张张稚嫩纯真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一阵阵心酸在心底泛滥成灾……
  我的第一次休假是在我上班的十天后,我一个月的休假是三天,而别人的是四天,当我去人事去询问是什么原因时,他们的回答是因为我是假期工,我内心里却想别的假期工是四天啊,但却在嘴上“哦”了一声灰头土脸地出去了。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肉,除了动弹不得,就剩下任人宰割了。第二次休假时,我的打工生涯也过半了,凤婷建议我们几个玩得好的伙伴在本餐厅举办一个聚餐,我们异口同声得约定好就期盼那天的到来了,结果不幸的是我那天的休假推迟一天,所以我也就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吃了。那天他们一来就到后厨来找我了,和我又打又闹的,还要我吃饭的时候去他们那里,还说到时候一定大饱我的口福,说实在的这也是我在这里打工最大的心愿。今天的员工餐是米饭和土豆,我刚坐在那里吃,凤婷就走过来一把抢走我的饭盒,说:“你怎么还吃这个啊?走!走!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去!”我说:“这样合适吗?”她语气强势地说:“走吧!”。我一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地来到餐桌,凤婷知道我喜欢鸡翅就早就准备好了,其他人有的去拿水果,有的去倒饮料,我一边抱着鸡翅肯,一边享受着他们带给我的幸福,一股莫名的,暖暖的感动滋润着我的心田,原来不论身处在什么样的人群里,都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阻止我们去收获感动的脚步。
  渐渐地,我们熟的不可救药,白天黏在一起还不行,晚上下班后,我们还在餐厅附近的步行街的长椅上黏,彼此都认识,虽然没有一见如故的热情,但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尴尬,没有忌讳,有的只是肆无忌惮的说笑声、打闹声。虽然说笑的内容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永远怀念那种欢乐的气氛。因为这里积存了他们对美好生活最简单的憧憬,对生活苦难最冷静的思索,对千里之外的家乡最真切的思念,对亲人的关爱最诚挚的沉淀,对爱情最纯真的向往。这里除了我,他们都是住宿的,所以有时候中午为了节省休息时间,她们就让我去她们宿舍休息,女生宿舍是在餐厅附近的小区里,七十多平凡米,上下铺,可以住二十多个人,房间的采光不是很好,以至于她们堆在床上的被子有多久没有洗过都分不清了,当然也有个别干净的亮点,但是它的亮点散发出的光芒无法波及到整个房间,也只有独自暗暗发光的份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溜走,时光就这样一点点地飞逝,我早已喜欢上了清晨播放的优雅的轻音乐,习惯了和她们以匆匆的步伐穿着最平凡的衣着穿越最繁华的步行街回宿舍休息,那夜晚跳动在灯光里的音符早已成为了我心中最美丽的旋律,那些我们曾经一起与领导玩的惊心动魄的游戏真的是我内心深处妙不可言的激动,一张张掩饰不住淳朴的脸庞,诉说着他们不屈于生活压力的倔强,一幕幕工作时做着娴熟的动作的场景,展现着这家餐厅无比繁华的景象。
  就在我假期的工作的尾声快要奏响时,一场意外发生了。那天我们站的得整齐,耐心的等待厨师长来点名,就在李厨给我们交代事情的途中,突然听到“砰”一声,之后就有人大喊:“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那里里三圈外三圈得围了好多人,以至于我们这离得远的人只能在远处远远地看,根本无法靠近,李厨疏散我们后就叫人把病人送去医院了。回到饼房后,我才知道晕倒的是小夏。有的阿姨说这里天气太热,工作太辛苦,把孩子累的扛不住了。是啊,她才十五岁啊!作为她的同伴,我真的是很心疼她,但又拿不出哪一种方式去心疼她。有时候她也和我们讲她和她父母、哥哥的故事,听起来不像是生活所迫啊,想到此时的她,我真的很行采访一下她的父母和兄长:“你们用的舍得是什么品牌的?”自那以后,小夏便杳无音讯了,直到三四天以后,她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高兴地和我们说她辞职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人辞掉工作后是这样的开心。她今天是和朋友来这里吃饭的,从她那掩饰不住的笑容中我看到了一个真正属于花季少女的微笑,一丝淡妆将她的美丽衬托的无处逃窜,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显得格外可爱。在以后的三四天里,就是凤婷和我相继离开了那个“魔鬼地狱”。
  我一解放,当然首先要完成我最初的那个梦想,就是出去和朋友好好搓一顿。我约好朋友,来到了我打工的那家餐厅。吃饭时,我和她提到了小夏和我的痛不欲生的经历,而她的反应却只是一笑而过。她说:“你们这样的环境已经算是好的了。就我打工的那个地方,每天的工作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一般客人十二点了还不走,有的还拖到一点多,最痛苦的是客人走光了我们才可以走,更痛苦的是有的客人喝醉酒了,就乱砸瓶子,又一次一个女服务员的脸就与一个飞来的瓶子“擦肩而过”。她说话时一脸的气愤与无奈。还讲到她一个在KTV卖酒的朋友,他亲眼看到在包房里一群男的毒打一个女员工,据说那场面不亚于车祸现场。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心里默默比量:一个女的,一群男的,什么概念?也许,这也是生活中不幸与无奈的一部分吧。
  第二年的夏天,我再次来到这家餐厅,与上次不同的是我这次是和同学来吃饭的,却意外得碰见朋友的朋友在这里打工,几个人一见如故,当然还是打工者老生常谈的的话题,一个字:累。还一边倾诉着苦力太重,一边盘算着自己解放的日子。正在这时,一名穿西服的年轻男子对一个女员工指手画脚、大呼小叫,骂得真是震天动地的,那气场绝对不必泼妇骂街逊色,我听他们说这是他们餐厅的新经理,特没素质,为人处世那叫一个差的没的说。这让我突然想起我去年工作时的那个经理。有一次两个员工打架,可能是后果比较严重,在我们吃饭后,占用我们的休息时间召开了紧急的百人大会,有如此大的气场,我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谈阔论呢,结果从头至尾一直围绕“员工之间不要打架,打架是不对的”这样的字眼说教我们,周旋他那匮乏的语言和神情的不自然,当时我真的是失望透顶,再看他的样子,黑而瘦小的身材根本撑不起西服具有的精神,而他讲的话和他的身材一样,没肉感,没营养。想到这里我赶紧跑到后厨去看小段,她一见我就激动得紧紧握住我的手,高兴得对我嘘寒问暖,想到我的朋友没有一个像她这样问候我们之间的分别的,自己也没有那样的激情,心里就有点惭愧影子。我也迫不及待得询问其他伙伴的情况。她说:“自从小夏和你们几个假期工走后,阿蔡也走了,阿俊为了小夏也走了,阿磊回到他师傅那里了,大娘也走了,咱们几个就剩下我和大段了,新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向人体更换水一样定量且有规律。”其实我也知道,像小段这样在外地打工的女孩,没有住处,手艺单一,想换一份满意的工作谈何容易,虽然那几个男生也是外地的,但是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女孩子更稳重一些。
  即便那段经历过去一年多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在大学期间,我得知一些来自农村的朋友他们也有弟弟妹妹在外地打工的,我也有亲戚和他们一样,每每想到这里,结合我自己的经历仿佛就亲眼目睹了他们在异地打工的景象,有点心酸但是也真想不通,他们的离家外出打工,是故乡的不挽留,还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生活中总是有这么一小撮人,他们用向往的眼神行走在城市中最繁华的商业街,穿的衣服可能是华而不美,却又朴素而不寒酸,脸上的妆还有有可能有点“变天”,甚至是下点“小雪”,假眼睫毛还有可能带点进错了教室坐错了位置的慌张,讲的话也许只供他们自己陶醉其中,形象有可能即使这样打扮但还是会有掩饰不住的低俗甚至是土气,但是,即使这样的他们一个人行走在大街上,也一样可以走的很繁华,走出自己的繁华。因为他们的生活都是用自己最辛勤的汗水打造出来的美丽,在阳光下更加绚烂,熠熠生辉,折射的光芒照在心里,刺痛了忧伤……他们都是带着最简单梦想来到人间的天使,亦或是生活所迫,亦或是想奢侈一下为自己买一件漂亮的衣服,亦或是想通过自己的辛苦为家庭带来一点微薄的收入。不论严寒酷署,他们都没有停止对那些简单的愿望追求的步伐,这简单的心愿就像他们的羽翼一样轻盈、透明,带他们飞跃世俗的偏见。他们又像是用辛劳的汗水对美好生活憧憬的精灵,我就曾经与这群精灵们一起为理想生活而不辞辛劳的这样生活过,想他们所想的,感受他们的感受,参透着他们用勤奋和微笑晴朗了这个城市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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