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头
昨天上午，二姐的儿子大勇给我送来了一个很大的已顿好的大花鲢鱼头。因为我非常爱吃鱼头，二姐家每次炖鱼都要把鱼头给我送过来。
大勇走后，卧病在床的妈妈嘱咐我道：“蒸锅饽饽头吧。把鱼头放在锅里一块I儿蒸透了再吃会更香的。”我答应着：“好嘞。”便走进了厨房。
我在厨房大概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饭熟了。当我打开锅盖时，随着蒸汽的弥漫，锅里的栗子、山芋、饽头、荸荠的混合香味儿扑鼻而来，特别是鱼头那浓浓的味道已使我垂涎三尺。
我把所有吃的东西都摆放到了屋内的饭桌子上。我控制住鱼头对我的诱惑先喂饱了妈妈。安顿好妈妈后，我迫不及待地双腿盘坐到床边把饭桌子拉近自己跟前拿起筷子照着鱼头就下了手，栗子、山芋、饽头、荸荠被冷落到了一旁。
很快，鱼头被我手中的筷子拆得支离破碎。
鱼头的骨架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我吃得很美，感觉山珍海味都无法与它相比。我贪婪地狠吸着每块儿骨架儿上的味道，嘴里不时地发出“嗞儿……嗞儿”的声音。这种声音在我耳中宛如一段“快乐进餐曲”。我越听兴致越浓，越吃声音越大，而这种声音却一直牵动着躺在我身后的妈妈的心：“慢点儿吃，别卡着。那鱼头有嘛吃头儿！”听着妈妈关切的话语我心中既温暖又得意：“妈妈，您不知道这鱼头有多香呢。如果是夏天的话，我非买瓶啤酒喝不可”。
我吃鱼头的样子虽有“风卷残云”之势，但也有：“欣赏家”的内在。被我吸净后的骨架儿没有被我随便扔掉，而被我一一捏在手中反复地观赏起来。我发现，每块骨架竞象一件件工艺品，它
们有着相同发黄的白色，却有着不同的形状，形象地说它们有的象奥运火焗；有的象机翼；有的象弯月；有的象树叶等等。我欣赏着享受着便和妈妈交流着：“妈妈，您知道吗？鱼头的骨架儿可好看呢。”妈妈回答；“我没注意过。”：“唉…没遇上知音哪!那我再问您下一个问题吧。您知道鱼的哪块肉最香，哪块肉最腥吗?”妈妈听到这儿个问题饶有兴致地回答：“鱼脖子上那块肉最香，脖子下那块肉最腥。”听到妈妈的回答我很欣慰，夸奖道：“好，答对了，加十分。”妈妈笑了。我回头望着妈妈的笑脸心中掠过了一阵阵幸福之感。我继续问着：“妈妈，您知道鱼的脑浆象什麽吗？”：“不知道。”：“那我告诉您吧，象果冻，可好吃啦。”
就这样，“鱼头晏”在母女俩的交谈中接近了尾声。
我收拾着桌子，满脑子仍沉浸在吃鱼头的兴致当中，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当我搬着桌子走到屋门口时却自言自语感叹起来：“唉…鱼呀，好不容易长这麽大就被人宰着吃了，它们就是不会说话，它们如果会说的话，准会问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干什么来的’？我正纠结着，躺在床上的妈妈慢条斯理、清清楚楚地回答：“它们是‘为人民服务’来到这儿个世界上来的。”妈妈的一语脱出音量不大，却震跑了我刚刚的感叹。我惊愕半晌才缓过味儿来，我大声喊到：“哎呦妈吔…太精辟啦！这儿句话让您算是用到家了。您如果上过学的话比我们都强，哎呦喂……可了不得啦，我得好好向您学习呀！哈哈…..哈哈。”我仰脸大笑，笑得我连搬桌子的劲儿都没有了，太有意思了。真可谓‘三人同行，必有我师’呀，想不到病榻上的妈妈成为我最近的老师，我太幸运了。
这顿饭虽然只是我一人在吃，但因有妈妈在，饭吃的很精彩。它成为了我在照看妈妈岁月中的一个花絮，足以令我回味终生的。
记录于二0一0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