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中唱歌的女人 – 女娲资源

在晨曦中唱歌的女人

  认识她始与必然,每天上班我会途径一个不知名的公园,在公园边的小站旁等待最早的公交来临,她,一个并不年轻但却衣着考究的老妇人,总会在公园边的翠竹旁唱歌,那是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经典老歌,歌声虽不优美,但听了让人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想落泪的感动。
  每天都会遇到她,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时间久了,也许出于好奇,也许出于人内心最原始的冲动,我开始注意起她来,她看上去大约七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很好肌肤,几乎没有皱纹,底色也很白皙,高挑笔挺的身段,依稀可见年轻时俏丽的模样,每天的衣服都是经过精心搭配过的,有时是脖子上一条洁白的丝巾,有时是手腕上一只做工精细的景泰蓝手镯,有时是套裙上一枚精美别致的胸花,恰到好处的显出她的妩媚与优雅。
  每次坐在公交车上,闲着无事,脑海中总会生出恩多种关于她的遐想,也许她的老伴已经不在了,留下她一个人孤单的生活,不然她的歌声中怎会透出如此的忧伤与眷恋,也许她也没有儿孙,有儿孙的老人在日日的烟熏火燎中怎能有如此的优雅,更不会有如此的闲情雅致在晨曦中唱歌了,也许她从外地移居此处,所以没有朋友…
  一天,很晚了,小女吵着要吃桂香园的蛋糕,我推门进去,看见她也在选面包,出于礼貌我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她也立马认出了我:“妹妹,是你啊”出口的居然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十足的京味,她那天穿一套大红的套装,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喜庆的美。买好蛋糕,出门,她也跟了出来,“小妹,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今天是我和我老公结婚50周年的纪念日,我想邀请你到我家里坐坐,喝一杯我亲手煮的咖啡,他在时最喜欢喝我煮的咖啡了,可惜他已经不在了,不长,就一杯咖啡的时间“她一口气说完,好像只要她一停顿我就会拒绝,“我家不远”她再次发出邀请,眼中的真诚让我不忍拒绝。想必此时她有着如此强烈的与人述说的欲望,想必日日清晨的见面让她早已把我当成了可以信耐的人。我答应了她,她高兴的像个孩子,第一次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家中喝咖啡,而且是晚上,想必只有我这样随性的女人才会为之吧!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以及淡淡的肥皂粉的清香。
  她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离我家最多10分钟的路程,站在她家的阳台上可以望到我家的窗户,她家的房子两室一厅,是单位的房改房,已经有些年份了,房子不大但整齐,装修也有些过时了,但家具都是红木的,在灯光下泛着古色古香的美,书房中央摆着一架钢琴,她告诉我这是她50岁生日时她老伴送给她的,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了,每天下午她都会弹上一曲。书房的一整面墙改装成了书柜,各种各样的书分门别类,琳琅满目,有卢梭的,也有雨果的…阳台上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活脱脱一个小花园。
  她去厨房煮咖啡,几分钟的功夫,咖啡的香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她端到阳台的小桌上,咖啡杯是上好的景德镇瓷器,勺子是银制的,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咖啡的口感很好,虽没有星巴克的沉,也没有真锅的香,但那份入口的厚重与愉悦让人神清气爽,边喝着咖啡我也知道了她的故事,她和她老伴是湖北大学的校友,在大学相知、相恋。她是北京人,老伴是天津人,大学毕业响应党的号召来了三峡,在这里安居乐业,结婚生子。和他们一起来的同学后来都陆陆续续回了北京,只有他们留了下来,用她的话说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习惯了不想再折腾了。他们25岁结婚,直到35岁时才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惜孩子在18岁时由于一场车祸去世了,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把孩子的眼角膜捐献给了红十字会,60岁时她的老伴在一次体检中查出肝癌,半年后离她而去。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哪怕谈到孩子的离去,也是波澜不惊,像是述说着别人的故事。我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她,或许此刻所有的语言在她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小妹,你知道我为何喜欢唱歌吗?因为我爱着我的爱人还有孩子,他们离开时那种心与心撕裂的痛好几次都让我活不下去了,是歌声拯救了我。我只有活的更好,我才对得起他们“我握紧了她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和她就这样熟悉起来,依然是每天在最早的晨曦中听到她歌声,在我们的相视一笑中道别,在她的歌声中开始一天的工作,薄薄的晨雾中,她站在翠竹旁宛如一尊雕像,给人一种圣洁的美。正如她所言,在歌声中我们每个人都是最美的,无论男人女人,无论身份高贵卑微,无论职业贵贱,此刻都化作歌声中一个个美妙的音符。过去我曾无数次为生命小小的委屈落寞、伤感、流泪,在她的歌声中我第一次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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