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情 – 女娲资源

月饼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中秋佳节,品尝月饼,缅怀亲友,这是我们伟大民族千百年来的良好习俗。
  每当此时,我也以饼托情,缅怀那遥远的父老乡亲。但是,找月饼却难倒了我。总找不到适合口味的月饼。真的,无论是莲蓉的,果仁的,双黄的及港式的荣华、大班冰皮等等,都不及我印象中的月饼,同事们说我挑,不是的,我忘不了那一年的月饼。
  我下乡那年的中秋节,队里有一户人家嫁女。按当地习俗,姑娘出嫁的前夜要哭嫁。还要未婚姑娘来陪伴,哭嫁或唱嫁歌。名曰:“坐歌堂”。
  我和同队的知青也被请去坐歌堂。那天正是八月十五,皓月当空。十几个姑娘围成一圈坐在房前的院子里,唱起了山歌。姑娘们见我俩去了,非要我俩唱歌。腼腆的我经过文化大革命的锻炼,也胆大了,唱就唱吧。我俩不会唱山歌,便唱流行在知青队伍里的“黄色歌曲”。什么“敖包相会”,“芦笙恋歌”“彩云追月”“秋水伊人”等等,我俩搜肠刮肚唱,接着又唱革命歌曲,样板戏等等。唉!那一夜好难熬,后来实在没歌唱了,我俩就唱毛主席语录歌的“人总是要死的”那一段。一想到别人新婚而我们却唱那败兴的歌,我俩觉得好笑,便边唱边笑。她们不知所以也跟着我们笑。我俩就觉得更好笑了。于是,大笑。她们也跟着大笑。笑得一团糟,笑得东倒西歪,就像“红楼梦”40回里笑刘姥姥一样。有的笑得涕泪直流,有的喊笑得肚子疼。笑累了,新娘的妈妈端来醪糟鸡蛋给我们润喉,又给我们一人一个荷叶饼,说是月饼。看着那“月饼”,我一点没味口,怕吃。那黑黢黢灰扑扑的荷叶饼,哪比得上城里的月饼精美呢。可大娘太热情,她催着我吃。拿着热乎乎的“月饼”,似乎有一股香味,一股什么香味我形容不出来。难道是“月饼”?我这才慢腾腾地扒开烧焦的荷叶。可刚扒开一半叶子,一闻,果然是“月饼”香。我赶快咬一口,呀!味道好极了!外脆内酥。喔,品出来了,一种花生香,还夹着一股淡淡的新麦面香,酵母香,甜香甜香的。总之,比我以前吃过的月饼好吃多了。于是,我大口地吃起来了。吃完了还咂咂嘴说:“好吃,真好吃!”大娘听我这么说又给我一个。我也不客气了,边吃边问:“大娘,这么好吃的东西是怎么做的呢?”
  她说:“好做,好做!用花生磨成浆,与老面、麦粉发酵,再用荷叶一包,丢到灶塘的热灰里烧一会儿就成了。”
  “哎呀!您是怎么想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哦!吃完后,我有口无心地说:“唉,每天上午饥肠辘辘时,要是有这个饼吃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正在给社员们记工分,大娘悄悄地递给我一个荷叶饼,说:“你们城里人定时定量的,比不上我们吃得饿得。吃了吧,孩子,收工还有一阵子呐。”
  啊!我惊呆了。半饷才说:“大娘,麻烦您了。”拿着尚带余温的月饼,我眼睛摸糊了。
  “嗨,客气啥呀。我孙子没奶吃,要给他舂米浆,我就多放一把米,几粒花生,一起舂,顺便给你做个饼。吃吧,莫客气,我就把你当我的孩子看待。”
  望着她那慈祥的脸,听到她那亲切的声音,啊!真象我的妈妈呀!
  以后,每当别的知青饥肠辘辘时,我却享受着这特殊待遇。
  春节回家,妈妈看着我说:“别人都瘦了,你怎么还长胖了呢?”
  我就把大娘关心我的事说了。
  妈妈激动地说:“孩子,那是贫下中农的一片情呀,多可贵,不能忘啊!”
  是的,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念念不忘那曾给我吃“荷叶月饼”的大娘。每次省亲,再忙,我也要去看看那里的父老乡亲。
  多年来,我随企业辗转南北,到过许多地方,吃过许多月饼。京式、广式、沪式、港式等等月饼,就没吃到“坐歌堂”时那种月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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