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已经先过去。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离我的生日还有三天。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手机在旁边大声的唱着Tara-《不要离开》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想起四年前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在写信安慰一个在我记忆里从不褪色的女孩子。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其实我很难下笔,笔触到纸的时候,那一刻的难过,像是划破好多层纸。
留恋着过去,想念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我已经习惯了凌晨洋洋洒洒的写些淡淡感伤的文字,这种感觉类似倾诉,我在写这些的
时候那些堵在心里发慌。发臭的事会想自来水一样流走,好像这些东西从心里走到纸上会带来一点自我安慰,只不过我没有区别开的
是,这是复制,不是移动罢了。
就读初三的时候,正是北京奥运会的那年,好像很多人都因此而惊喜异常,而我却没心没肺的对这件事毫无兴趣,因为我觉得掏
巨资来举办这个奥运,赢得所谓的国家的荣誉,不如把那些钱捐助给那些伤不起学的孩子改变他们的命运,那些苦难的孩子,难道我
们不该帮助他们吗,我多固执的认为,人与人就要相互依靠,就连老师也说过,人这个字体就是相互支撑的,那个时候我最弄不懂的事
情就是,大家一起微笑不好吗?
在那些我隔三岔五就打架或半夜翻出学校上网的日子,我以为人生会这样延续下去,那时事业与婚姻对我来说,只是形式上存在
而已,并未像今天了解的这般贴切,于是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难道人生就该读书—工作—结婚—老去—死去,循规蹈矩像行尸走
肉一般僵硬的生活吗?我突然就抛弃了学习,从一个最初以犯纪律为耻直到另一个我无所遁形,我觉得像是梦,我是一夜间改变的,
我不是带上面具而是撕下了面具,童年的早期经历早就分裂出另一个我,一直压抑着,我说过,我属于黑暗,我觉得偶尔从天空飞过
的鸟都不会看我,在我变化之前从来没有收到过女孩子的表白信,从来没有人走过来说和我交个朋友,我觉得我在这世界里发生质变
,以至于要发霉了,心脏是潮湿的地方,潮湿适合任何生物的疯狂生长,包括悲伤,一个人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做作伴,那么他会想尽
办法找出另一种方式交流,比如唱歌,比如我选择了读书的时候每天坚持写日记,然后在每则日记的末尾祝自己喜欢的女生天天开
心,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了,只有毁灭那本笔记本的火焰才知道。
我家木门上印有我小时贴的荧光画,那是泡泡糖里附送的,还有赵江用毛笔写过的话,闲人免进四个字依然清晰可见,时光还来不
抹去,任它们在门上骄傲,不经意的一瞥,就回到好几年的那天,触摸不到门的两边,我想起来那时候我的手还不够长,只好用脚帮忙
,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在门中间浮空摆了一个大字型,在一群孩子的眼里博得叫做成功的喜悦感,如今我毫不费力就能摸到两边,那些
掌声,那些赞扬呢,那些每张闪闪发亮的面孔呢,突然难受就像喝醉了酒反胃一样,理直气壮的直接冲上了喉里,有部电影里说,难受
的时候做一次深呼吸就会好受很多,这是真的,所以很长的几秒后,一声叹息把难受的痛楚安慰了下来,就像读书时因为被人欺负我不
依不饶的时候,老师把我安慰了下来,就像岁月的年轮碾碎了初时的所有人所有事,时间把我安慰了下来,我他妈的还要说谢谢,因为
我实在不敢说抱歉,说谢谢至少我没认输,就像老师在考试答卷上说我作文是抄袭,她不相信一个整天胡闹的人能写出跟他不相匹配的
文字,还要让我重写十遍,我理直气壮的回绝了,并且说了谢谢。在我时至今日的生活里,我没有抄袭过别人的态度,所以抱歉二字在
我人生字典里永远不能化为声音发出来。
在游戏机陪我的时光走向末路的时候,赵江是我认识的非常好的伙伴,他比我更孤单,我很简单就认识他了我甚至还记得是个温
暖的午后,他经过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他一起打游戏机,他没说话,和我一起走进房里,也走进我未来的日子里,在这之前我就
认识他了,但只不过是见过面,自那次一起打过游戏,虽然我们并没多说话,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了一种介质,那种心照不宣彼此拉紧
对方的介质,就像他伸过来一只手,我紧紧地握住了。
然后,两个孤单的人从此不孤单。他是真的陪我走过快要结束的漫长的童年,漫长,是对那些童年只有一个人的人说。
邓友黄是刺猬,这是我肯定的定义,如订书机一般咬死。
我在苏州工地洒汗水的时候,邓友黄过来找我,我们一起风光过,难受过,笑过,无奈过,在那时每天搬啊抬啊的小工生活里,我
们会偶尔进行比赛,一场只有笑声的战斗,他喜欢讲故事,讲的全是他自己的故事,每次他笑容满面的把那些感伤往事用第三者的口
吻说出来的时候,我很少插嘴,我知道他需要倾诉,而我又恰恰喜欢听往事,我十分的怀旧,我想我是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每当这
个时候他会轻松的话。
在那些我们隔三岔五就去餐馆消耗RMB的日子,丝毫没有省钱的概念,让男人省钱和让女人不要爱美是一个道理,难道之大可想而知
通常几瓶酒灌下去,就不清楚明天还要不要上班,我仍然记得有次赵江不开心,邓友黄在餐馆点了十几道小菜,两道大菜,其中一道叫
新疆辣子鸡,摆满了整整一个大圆桌,五个人在吃过宵夜的前提下,望着这满满一桌招手的菜,只恨肚子饱不逢时。
现在我补充前面留下的疑问,为什么说邓友黄是刺猬,因为刺猬无法去背靠背,只好面对面的坦诚的对待朋友。
我和邓友黄处在社会的同一深度,所以我们用同一种强硬的态度迎着社会的尖刀锋枪试图博得安稳,早日可以浮出水面,我们渴望
呼吸。逼得太紧,我肯定会义无反顾朝着海水最深的地方冲下去,我就是这样,我毁灭也决不投降。
跟邓友黄不需要说太多,经历大同小异,往往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的想法便是他的想法,这是多年患苦培养的默契。
其实我真正也说不了邓友黄什么,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一旦根深蒂固,文字就像哑巴,根本说不清楚。
我没有经历很多人生大难的事,但我觉得心已经老了,这是我每当仰望月亮的心声,现在的日志里,我逐渐开始避免去写伤感的往
事,就算写,也很少了,也不过就三三两两的带过,全都掩盖在每一个字符跳跃的缝隙里,我没有逃避,因为我已经深深地难过了,难
过是一种心情,我们要学会理解难过,人生里的难过就像一杯开水,最初你饮的时候会烫伤你的嘴,可是时间慢慢让它冷下来了,你再
饮的时候,才发现,难过并不是一味的难受,陪你经历过人就像温水经过肠胃也会温暖你的心,不是有这么一句话:陪你笑过的人你也
许不记得,陪你哭过的人却一定不会忘记。记得雨后会有彩虹,大雪之后会有春天,太阳下山以后还会有月亮。
都说往事不堪回首,回首令人忧愁,若说快乐是甜味,难过是苦味,甜味和苦味交融在一起则是酸味,没有人愿意品尝那些酸齿涩心
的味道,所以人们最爱的,还是白开水那样润入脾胃的温暖,其实我多渴望白开水那样平淡无奇的生活,没有目标也好,没有刺激也好
没有灯光也好,在黑暗里深深的呼吸就好,真的很好。
人生最难过的时候莫过于触景生情,明明什么都没有离你而去,故事也没有结局,却有一种剥离之痛,割舍之伤,我敢说我绝对是一
个善良的人,如今的这个社会已经不爱好自夸了,我却一直是剑走偏锋的一个人,我开心的时候就说我开心,不会说暂时开心,有个女
生问我是怎样一个人,我就说我是虚伪的人,我表面憎恶有些人我却嬉皮笑脸的祝福他们,像初一被坏学生欺负的时候,老师质问我
我却说他们对我是这个宿舍最好的人,后来我全部发泄了,我是个说话不温不火,不骄不躁的人,但从我初二改变以后,我对于拳脚之
战非常狠心,我跟朋友说我有两个人,一个是平时的样子,你怎么说我我都不吭声,老实的看上去就是三好学生,一个是初二的我,有
人说我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眼睛是红色的,打不过也要打,两代校长儿子也敢打,我就是那样,要么我拼命了忍,往回缩,要么拼
命了疯,往外刺。你口头侮辱我,我一笑带过,你要是让我没有立足之地,我让你的笑容挂在墙壁上,我有我的个性,不会一味的遵守
这世界的规矩,我绝不会去相同的生活,有时候固执的什么方向堵住了我就要走哪条路,走来走去,心里却迷蒙了,有人说我幽默,有
人说我可爱有人说我脾气暴躁,我微笑着一并收下,这是给我的赞扬,但如果他们翻开我的手机看到这句话:我能感觉到,一扇门正在
逐渐的关闭,而从这越来越窄的门缝里能看到我的人,越来越少。于是我说的真心话逐渐少了,喜欢写的多了。我不能帮到我的兄弟,
不能让他们比我强的时候我在江苏急的哭了,其实我多明白,唯先自强,才能助于他强,但若这个世界每个人都那么明智,还能记得住
人生之中那么多让自己难受或快乐的名字?因为明智的人都有些自私,太懂明哲保身的道理。
有句话说得好,疼痛,是种破茧而出的领悟,那么我想,快乐,是彻头彻尾的尖叫,疼痛是接受,快乐是释放,接受了不想接受
的,释放了想释放的,反正人生像一张白纸,用笔绘画想要的样子,聪明的人知道在污点无法擦去以后想办法把污点变成点缀,想法
偏一的人则花上了很多精力把有污点的那地方拼命的擦,直到污点被擦破,难受了一辈子,执着有时候并未是一件好的事,坚持有时
候也会越输越惨,但有句话也说,有时候明知道是会输的时候还一直走下去,不一定就是愚蠢,也是赴汤蹈火的勇气,而这勇气,把
多少人的心力消耗殆尽,一些人此起彼伏的抱怨之声像工业厂的废气,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污染环境,而那些让我们持之以恒的
人和事的希望,将这些废气不断的净化掉,不会人云亦云的自毁自生,人有生死,天有白黑,月有圆缺,阳有暖烈,人生里得到的东西
不要去苛求很多,你认识的人永远也不会有你不认识的多,而你认识的那些人会比陌生人给你的多很多,能感谢的人,快去感谢,不能
忘记的,好好留着,这是别人没有的,
其实我又想讲讲那个女孩子,我几乎在每篇日志里都非要给她一个位置,我不写她这日志我就觉得不会完整,好像她是这日志的主要
核心,因为我实在的忍不住,我拒绝不了以前她给我买的面包,也不能再和她一起走下去,前些天听别人说在街上有看到过她,心里翻
涌了海浪的先兆,但没过几秒钟一把火就烧干了这海,我笑我自己一厢情愿还想要为她做什么,静下来才发现我早枯竭了,我以为海浪
里我能好好看她的样子,却只有手里的矿泉水解解口渴,可我心渴,我知道我不喜欢她了,那个曾经因为分手哭的一路泪水的孩子,他
走了,她讲过一个笑话,我要笑好几天,但自从那次见她哭过一次,我难受了好几年,滚烫的眼泪会越揉越多,那为什么我没有哭过了
却反而更难过?难受的咬牙切齿,难受的还会偷偷的笑。
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有什么事业上的轰动了,这不是丧气的话,像我这样的感性胜过理性的人,没有一个领导人该有的冷静和果
断,不过我也乐意接受这个结果,不是勉强,是乐意,我上篇日志里说过,我讨厌人与人之间的竞争,我就是这样,我看你舒服就爽快
和你做朋友,看你不舒服就不会去理你,但如果是事业上的朋友,就像我前面说的,不爽也要强颜欢笑,其实我多想拥有一份固定的生
工作,一台电脑,一间出租房子,写写自己的故事和别人的往事,一个人不喧不闹不依靠,说到这里我谢谢一位女孩子,她叫小爽,我
叫她爽爽,是我的好朋友,她认识我没几天我说要听她唱歌,当初她嚎的那一嗓子我仍记得清清楚楚是下午,说是嚎,因为她只唱了一
句,她是一个很支持我的人,她相信我将来可以写书,就算我自己说了还没有那水平,你想问我到底想写什么,我回答不了你,这是一
篇散文,我记得我唯一的承认的老师说散文是形散而神不散,结果我散的不着边了。
提到这老师我也该写写她,也要谢谢她,她代理两个班,另外一个班我不知道,但这我这个班,她对我的负责已经超过了班里所有
人,她叫刘顺香,不漂亮,身材不好,也不高挑,土气的衣服脾气又不好,她最喜欢的就是把我的耳朵拧着当电视机扭,我哀嚎着求她
放手的样子仍然那么诚恳,但我的每次试卷,她都会关心高低,告诉我作文的写法,还有每学期的书法比赛都会过问我是否上榜,告诉
我不要谈恋爱,连女孩子写给我的信她都会看,我顶撞过她,因为我那时候觉得过度关心我真的很讨厌,把她气的在课堂久久不说话,
下课后她把我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的劝导我,就那一次我再没顶撞过她,即使我和物理老师,班主任打架,她打我,用很细的竹鞭,很
宽的断掉的三角板打我,我连瞪她的意思都没有,就算疼的咬牙切齿,后来没有读书以后,时常想念的这个老师,是她让我明白无论人
怎么去憎恨别人,都不要迷失了自己,我有找寻过她的手机号码,可听说她后来被调走了,托过很多朋友也没有了她的音讯,我终于相
信了她曾经在课堂里的一句话:有些事情忽略了是可以弥补的,有些事情忽略了却只能抱憾终生,那时候班上只有我在笔记本上记下了
她这句随口一说的话,而现在,这句人人都会说我明白这话的意思的话,却让我隐隐作痛,像是吞下了一枚刀片,划痛了整个胸腔。我
想说,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萧凯茵说戒指只有带上手上才有意义,那么回忆是不是再也不遇到那些主角才有意义,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像是泡在了悲伤的浓
汤里,从初步感染直至翻来覆去渗透我的每一个细胞,我的心里,就像病毒一样,开始没有知觉的进入身体,顺着血液一切流进心里
,而这种难受,隔绝了时间与空间,就好像把我按在浓汤里,无法呼吸的痛楚,任我的挣扎,看我一点一滴的消耗的心力,也许我
会爬出浓汤里,但有什么又像是随着呼吸一起进入身体,在喉里,在胃里释放它的威力,烧灼的疼,但人生就是无奈的事,我无法拒绝
呼吸,我无法拒绝悲伤,我很明白,是我自己没去想要摆脱,这也不是自作自受,而是不这样做会更难受,我情愿烧灼一次让我好上一
段日子,也不要每天呼吸都要咳嗽或者叹气,我也乐意去接受这样偶尔会阵痛的苦楚,感觉来了,我就躺在床上去怀念,去想象,去篡
改那些在现实里坏死的结局,那些美丽而难忘的事情,在心里悄悄的上传,逃避什么?逃避是所有办法里最没有用处的一种,你可以说
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但不适合你的口味适合我的胃口,
只是有个声音会在不确定的时间哭泣,只是我倔强的不肯在正式仪式上放弃,人生之中有些时间我终是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