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没有春天
医院里。
四周是白色的墙壁,弥漫着的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一个清秀的女孩睡在病床上。
那张脸是憔悴的,那张脸是瘦小的,那张脸是安静的,就像出尘的木槿花,带着她特有的安宁与温柔。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亲朋好友都送来了鲜花,水果和钱,木小瑾的妈妈正在外面陪着那些亲戚,说着笑着。
木小瑾打算撑起身子也出去和那些叔叔阿姨们打招呼。可是起身的那一刻,下半身好痛,由于身体撑的太用力,而让双腿受到一股压迫感,顿时
疼痛蔓延全身,来不及叫痛,已经昏迷在了病床上。旁边的测试仪高低起伏着,突然间,嘀的一声长音,完全停止了一切幅度的走向。
木小瑾的妈妈急切地按着床头上的铃声,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了,他焦急地对妈妈说:“她的病情加重了,要转加护病房。”
妈妈的眼泪就在那一瞬间流出来,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好转了,可是突然想起出事前的那场车祸,心便一下子垂直底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胸
口的那里一部分,空洞地疼痛着,眼泪像断了的线,划在脸颊,顺着脸颊流向小瑾的粉嫩的小脸上。
两个护士用铁床迅速移动将木小瑾推进加护病房里,而小瑾妈妈已经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头发零乱着也没空打理了。
有个医生走出来,把木小瑾妈妈扶了起来,将她拉到一边对她说:“你家的孩子现在状况,不瞒你说,情况不可观,需要截肢。”
“截肢?医生,她才十三岁,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没了她,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救
救她,医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小瑾妈妈说。
“这个照现在的医学发达程度来说,还没有办法,所以也只有这个办法。”说着,将那张单子让妈妈签字。
“医生,你不用管多少钱,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泣不成声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
“这位家长,不要再继续了,时间紧迫,如果手术再不开始的话,你的孩子的病菌将会化脓感染,到时候直接会影响心脏,你可想清楚了,这是
唯一的办法。不过放心,这个手术在国内已经相当成熟,我们仁德医院的医术是一流的,放心吧。”说着,轻轻递过一纸书让妈妈签完字便走进去了
。
然后小瑾妈妈看到了推出了的铁床上用白布盖着的木小瑾,脸色苍白如死。
继而进入了手术室,门关着。小瑾妈妈一刻也没有睡,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她不停地看着紧闭的手术室,不知道何时会开门,不知道小瑾
痛不痛。
好在手术进展地也挺顺利的,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李医生从手术室内出来。
小瑾妈妈却看不出一丝惊喜,她赶紧问了医生情况,医生不带笑容地说着:“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小瑾妈妈征求医生的意见。
李医生的眼角有泪,呜咽着,久久也说不出一句话,平稳了一下情绪,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他终于将那句话说出了口:“你家小孩,她,她,她
得了白血病,虽然截肢暂时延续了她的生命,可是活不过二十岁。”
难道木槿花注定不能盛放在花季,那温柔注定成为一种残缺,成为一种遗憾。
小瑾妈妈走进了病房,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分明安详地睡在那里,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木槿,哪里会是得了白血病的孩子,是不是医生弄
错了,对,一定是医生弄错了。
小瑾妈妈开始自言自语,眼神空洞着,一字一句,却无不触动着她们的母子真情。记忆如洪水般潮涌而至。
还记得小瑾第一次去公园,天真地说,要是自己家里住满木槿花的精灵该多好。
还记得小瑾第一次放学回家,放声大哭,原来是因为语文考试没考好而被班主任骂。
还记得小瑾第一次走路不小心摔倒,而自己前去搀扶她而被她推倒在地上的时候的倔强表情。
可是小瑾在睡梦中,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似乎小瑾妈妈一直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她多么期待,小瑾马上醒过来,只要她醒过来,她会满足小瑾的
一切。
天渐渐黑了,在一片压抑中,睡意渐渐袭来。
睡梦中,只看见小瑾兴冲冲地背着书包跑回家,把一束木槿花送给了妈妈,说:“妈妈,今天是母亲节,我要送给你一束木槿花,这是代表着温
柔地坚持,不管遇到任何事,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从梦中醒来,小瑾妈妈的眼睛早已如核桃般红肿,而泪水润湿了被褥,耳边却隐约听到了低低的轻唤。
“爸爸。”
。。。。。。
小瑾的妈妈却再一次陷入悲痛中,她想起了,小瑾和她被陈氏企业的陈秋生的妈妈梁凤宜逐出陈家的那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而那天也是
小瑾出事的那天。
三十多岁披着长发的女子对陈氏企业的梁凤宜说:“妈,求你留下孩子,我可以走,可是这个孩子也是你们陈家的骨肉啊。”
“你这个婊子,还敢这样说,我们陈家的脸都是被你这个贱女人丢光了,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让孩子留下,让我再看一看秋生。”木华凤哀求道。
陈秋生终于从堂屋走了出来,脸上却是一贯的冷漠,他放出了一句话,让木华凤彻底绝望,心如撕毁般疼痛。
“秋生,你难道不爱我吗?难道我们在一起都是你骗我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说啊,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她也是
你的孩子啊,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的孩子流落街头吗?”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笔钱就拿着,也够你们花一辈子了。”陈秋生就像打发乞丐一样将母女两个打发走,然后将门砰地一声
关上了。
这一下,却关上了木华凤的心,关上了一切感情,关上了与陈氏企业的一切往来,一切恩怨。
小瑾的眼角有泪痕,无声滑落到枕边,心里一片酸楚。不断有声音传来,没人要的野孩子,野孩子的妈妈是个贱女人,竟然去勾引陈氏企业的陈
董事长,真是不要脸,这对母子坏透了,想钱都想的发疯了。
小瑾不要做野孩子,她是有爸爸的,妈妈说,她是陈董事长和妈妈相爱的时候生下的爱情的结晶,他们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妈妈要的不是爸
爸的钱,妈妈爱的是爸爸的人。
“妈,我想见一见爸爸,妈。”眼泪无声滑落,木槿花开了吗?为什么却没有声音。
“小瑾,不要怕,以后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没关系,你要爸爸,妈妈也可以扮演爸爸的角色,一直陪着你成长,直到小瑾长大。”
如果注定在长大之前都是漫长的黑夜,那么光明在离去后来临的意义又是什么?
小瑾用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妈妈的头,对妈妈说:“妈妈,小瑾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妈妈此刻破涕为笑,摸摸小瑾的头,看有没有烧着。温度很正常,大概只要观察个两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小瑾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我不要做野孩子,我要有爸爸,我要和大家一样,可以一起开开心心地玩游戏,
我想要有好朋友,我不要孤零零地一个人。”
小瑾妈妈陷入了片刻地沉思,却不想把这一份沉重加给自己的孩子。她笑笑对小瑾说:“因为爸爸很忙,没有时间,而且奶奶很凶,等以后爸爸
不忙了,妈妈一定会让爸爸一直陪着小瑾的,小瑾要乖哦。”
很快就是出院的日子了,天也渐渐地转热了,冬天的尾巴上,风躲在那儿悄悄哭泣。
“小瑾,你看谁来了?”妈妈轻轻地挽着一个英挺的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的眼神里充满关爱,他走上前去,抱起小瑾:“瑾儿,这一段时间
内,让你和妈妈受苦了。”
说着,眼睛朝后看了一眼华凤,隐隐有着一丝雾气,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地决绝,却又不能因此而毁去了陈氏家族的颜面,毕竟他是陈氏企
业老董事长陈国华的儿子啊。
“以后,虽然我不能名正言顺地给你们两个帮助,但是你们要记得我是爱着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开心地过着,不然我的心里会不安的。”
说着,给了木华凤一个深情的吻。那个吻,直到木槿花开的那一季,木小瑾才知道原来那是爱。
出院的手续是陈秋生办的,陈秋生抱着木小瑾,一点也不嫌弃没了双腿的木小瑾,反而比起一般的父亲多了一丝温柔,多了一丝隐藏着的爱。
木华凤也早已买好了轮椅,让木小瑾试着坐下看看会不会不习惯。这一刻,窗外的阳光是耀眼的,仿佛照亮了木小瑾这朵永远不败的木槿花。
只是花好凋零早,这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木华凤的内心一直为木小瑾保守着这个秘密,明知道那一天会到来,却不愿意去相信真的会有那么一
天。
阳光灿烂的日子,回到家,第一次这么重温这个简陋的家,显得安详而宁静,心头有了一股暖意,小瑾想起爸爸说的话,想起爸爸抱着她好舒服
,想起爸爸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哪怕这种爱不能见到阳光,哪怕这种爱要永远保守秘密,哪怕这种爱要永远胆战心惊,哪怕这种爱要隐忍一切,她都会接受,因着那爱如阳光般
灿烂。
日子如流水般度过,她也从一个小孩子长大成了一个少女,虽然她是特别的,但是她却异常开朗。
可是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曾经在电视报道里看到的与陈氏企业有关的那一对母女一起。原来伤害还是存在,哪怕陈秋生真的是她的亲生爸爸又如
何,她依然不能让爸爸来学校接她,不能让爸爸来给自己开家长会。
在这样不友善的环境里,木小瑾学会了看透,学会了吸烟,瞒着妈妈偷偷推着轮椅去假山后面的一片小空地上吸烟,在那里她才是安全的,没有
人会伤害她,哪怕是小小的言语攻击,又或者是一个小小的眼神,再也没有人可以伤的了她了。她喜欢烟的味道,她可以掩盖内心深处的疼痛。
可是有一天,这平静的湖面像是被谁偷偷丢了一块石子,青春的心突突跳动,害怕且不安。
从木小瑾背后走过来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男孩子穿着耐克的球鞋,阿迪达斯的T恤,黑色的美特斯邦威长裤。
男孩也在抽烟,眼神却一直盯着假山那边的一条小溪水发呆,烟圈吐了一圈又一圈,那身影好好看哦,木小瑾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亲近感,哪怕
他们之间一句话都不说。
但是她依然会在每次放完学去那座假山后面抽烟,女孩坐在轮椅上慢慢地抽着ESSE薄荷味女士烟,而男孩则抽着中南海,他们隔着的距离很近,
就一小步那么远。
男孩突然间就那么转过身,轻轻地吻了女孩,对女孩说:“我永远都喜欢你。”
说完后,小跑着离开了她。青春的木槿花开了满山遍野,那一定是木槿花精灵在唱着爱的协奏曲。
我永远都喜欢你!我永远都喜欢你!我永远都喜欢你!
这句话让木小瑾的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仿佛再一下那根弦便要断裂般的疼痛。
地上依旧是两根烟蒂,这是他和她十六岁的秘密,后来他才知道男孩叫陈风。
后来每一次再艰难地走在路上的木小瑾都能看到陈风小跑着走向她,然后对她微微笑,摸摸她的头。这却引来了那些八卦妹长舌妇的嫉妒,为什
么堂堂的校草喜欢上了一个瘫痪的人,还是和赞助这个学校的陈氏企业的陈董事长有关的人。
这时候,看到一个女生打扮地很非主流,她对身边的女生说:“别吃醋呀,姐姐妹妹们,你们也不想想,像陈风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
个瘫痪的人,多半是想XX她,你们该懂我的意思了。”
另一个打扮地像李宇春的女同学说:“是啊,是啊,只怕到时候她躺在地上不断地呻吟,也没有用哦,就那样被陈风活活糟蹋。”
陈风对着木小瑾讲起很多故事,而木小瑾也安静地听着,还真的挺像一朵温柔的木槿花。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那悲伤似乎如暗河流动的浮萍涌动着,木小瑾的小小心脏已经起了化学的变化,会因为看不见陈风而难过,会因为看到
陈风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而吃醋。
有一次正好是上体育课,大家都在操场上跑步,而只有木小瑾呆呆地坐在轮椅上。她也好想跑步哦,好想跳绳,可是想起那些跑和跳那一系列再
也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的内心被一把尖刀狠狠刺伤,发出一声小小的嘶嘶声,那声音异常空洞,仿佛北极的那些冰川,常年不化,堆积在心里。
这个时候,木小瑾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她不知怎么的就昏昏沉沉,嘴里却不停喊着:“陈风,陈风,陈风。。。。。。”
好端端的人,谁要去搭理她,那冒着被退学的危险去搭理一个瘫痪的人,一个**,应该是没有必要的吧,就连体育老师也无视她的存在,继续
着大家的跑步训练,手里拿着秒表。
可是,木小瑾却分明看见了陈风。可是,可是,他却和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说说笑笑,还搂在一起。然后,当木小瑾看到陈风亲向身边的女孩的
时候,小瑾彻底地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体育老师才警觉起来,立即拨通了木华凤的手机号码,接通后:
体育老师:你家的小孩昏倒了,快点过来。
木华凤:我马上就过来。
急促的挂断声,木小瑾你说过会一直坚持下去的,等妈妈来,妈妈带你回家。
这是一种绝望,我永远都会喜欢你,我永远都会喜欢你,我永远都会喜欢你。
躺在那间充满消毒水的房间里,看到了妈妈送给她的最喜欢的木槿花,她微微笑着,只是这样的笑容里包含着小瑾妈妈看不出来的青春的疼痛,
爱情的疼痛,只是这样的感情她不能同妈妈说,因为她害怕妈妈知道后,又要担心万分。
医生走出来对木华凤说:“她现在已经稳定了,需要好好休息,但是她的体内有尼古丁,那对癌细胞的扩散是相当危险的。”
尼古丁,小瑾妈妈被怔住了,原来以为了解小瑾的一切,却连小瑾做的什么事都不知道,真是该死。
小瑾妈妈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小瑾,小瑾的脸上顿时泪如雨下:“妈,我以后再也不抽烟了,妈,你打我你骂我,你不要哭,你的眼睛都肿了。”
小瑾妈妈抱怨小瑾:“都叫你要坚强,你抽烟就能坚强吗?以后让我再看见你抽烟,我就不要你了。”
“妈。”小瑾和她的妈妈紧紧拥抱。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又或者她不想再用逃避的方式去面对那个世界,她想该面对的世界总是要面对的。想到这,心里似乎好受了些。
回到学校,她推着轮椅进了教室,教室里安静得出奇,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时候,陈风说出了一句另大家叹为观止的话:“我要和小瑾一起坐。”
大家纷纷侧目,尤其那一双双女生的眼睛,仿佛无形中可以将他杀死,可是他才不管那么多,他就是要和木小瑾坐在一起。”
木小瑾被安排到了一个小小的宿舍,在底楼,但是有另外一个女生,她自称是陈风的女朋友,她对小瑾笑笑说:“陈风,让我好好照顾你,以后
有什么都可以叫我去做,放心,我不会和她们那样对你的。”
原来他早已有女朋友了,那么那句永远都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那次,木小瑾、陈风和安小瑞一起在西餐厅里聚餐,显然木小瑾是被冷落的那一个,陈风和安小瑞讲起来很好笑的事情的时候,木小瑾也跟着笑
起来,因为似乎这样才显得她的内心的那一丝不安会变得小一点。
以后陈风和木小瑾的直接接触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安小瑞对木小瑾的照顾。一开始,木小瑾还心存芥蒂,但是时间久了对安小瑞也产生了
一种姐妹情深,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姐妹淘的感觉。安小瑞也从来都不会嫌弃木小瑾。
每一次就算是陈风站在左边推着轮椅,安小瑞站在右边推着轮椅,虽然很多时候交流的东西很时尚,很流行,这让木小瑾显得很头疼,因为她是
个不懂得流行为何物的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落伍的人。也许这一切和她的身世有关,她不喜欢看电视,因为她怕看到自己的爸爸而不禁留下眼泪。
似乎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慢慢地她的隐忍也觉得值得,因为毕竟安小瑞也真心地爱着陈风,她只要看着他们两个一起幸福的样子就够了,她很明
白她自己是配不上陈风的。
如果两朵木槿花都被风吹着而感动,那么要凋零的那一朵,有谁怜惜?
好景不长,陈风在那次文艺汇演结束后,就要飞往澳大利亚了。离别总是显得特别感伤,而澳大利亚的木槿花又是什么颜色。
七月七日,七夕情人节,安小瑞将木小瑾一起叫出去到集市上逛街,街上的人看到了木小瑾都绕道而行。
安小瑞安慰木小瑾说:“瑾,别害怕,姐姐永远都会爱你的,你永远都是姐姐的好妹妹。”
去往机场的路特别漫长,木小瑾真的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来,她想要和小瑞姐姐还有陈风哥哥永远都在一起。
可是谁都不知道离别何去何从,就像木槿花开花落。
一辆红色的奔驰,酷睿的,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帮陈风收拾着行李箱。
“爸爸。”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温暖的声音。
在那前段时间出院之前,她也曾那样叫着那个男子爸爸,突然间对于陈风有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是亲情还是爱情,已经无从证实。机场的路很大
很平坦。
陈风坐上了飞机,和自己的爸爸挥手道别,也向安小瑞道别,也向木小瑾道别,当他看着木小瑾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对木小瑾做了个OK的手势,这是他们的秘密,那座假山后的秘密,却随着飞机如抛物线一般沉落在心底。
良久良久,才听到了木小瑾心里的呐喊:陈风,我爱你。
这一声,好慢好慢,犹如电影的特写,木小瑾脸上依旧安静而温柔,犹如一朵盛放的木槿花。
在轮椅身后的安小瑞大哭:“小瑾,喜欢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你知道吗?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啊。”
心脏如被针一针一针碾过,巨大的寒冷贯穿身体的四周,明明是炎热的夏天。
那一声巨响后,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她从轮椅中跌落,安小瑞紧紧抱着木小瑾,毕竟只要能够守护着她深爱的陈风想要守护的人就已经很幸福
了。”
医院里,小瑾妈妈已经不再哭泣,只是沉默,她默默看着自己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病危通知书已经出来。
厚厚的白色遮布盖住了木小瑾的脸,一朵睡着的木槿花,永远那样安然,永远那样宁静。
病床前,安小瑞和木小瑾的妈妈失声恸哭,后来陈秋生也来了,他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内心深深地自责,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
成的。
当年老爷也是死于白血病的,他也是没有尽孝,而如今连一个合格的父亲都不如。
澳大利亚的高空中,陈风俯首凝望,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木槿花,如海洋一般。
在陈风的心里,木小瑾从不曾离去。
那个下午假山后面。
那一句,我永远都喜欢你。
陈风,永远都记得。
正如这盛开的木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