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我小,我养你老
那一年,遇到一个“老兵”。
在宴城的阳光广场，只知道他很热情，满带着深邃眼神的坐在花坛的长椅上。宴城是我家乡的小县城，因春秋战国时的名人“晏子”的故乡，得名“宴城”。他可能是无亲朋故友在身边，老人见到生人格外热情。他的确是个善于攀谈的人，讲历史，说政事。当然，不得不承认，大部分历史都是自己的故事，还有他这个年龄对于世间透彻的分析，听来有三分厌世，七分留恋。到头来，讲了这么多事，说了那么些情，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因晚年的孤寂。
因为听他讲，之前当过兵，只不过是国军，暂且称呼他“老兵”好了。老兵是解放前国军的翻译官，是地道的知识分子，识得英文、俄文、法文、中文四种语言。话说到此，我个人感觉当时的人较之现今的人们多了些实干的韧劲儿，都是身怀真本事的“硬料”。当然，这也仅仅是说的某一个方面，总还是很让人佩服的。按理说，向老兵这样的一个满腹才情的知识青年，将会有个比较明媚的晚年，怎会落的这般孤单。老兵讲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本应该随着时代的迁徙到达海峡的彼岸，去寻那未知的生活。但老兵没舍得一方父母和那一捧黄土。
在县城的郊区有一个地方叫“六一农场”，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农业生产的粮仓之地，准确的说这是一个犯过错误的人改造的地方。是的，老兵后来在这里呆过很久，至于说到原因，老兵情绪激动，不想多言。就只简单的说了一句“有些时候，你越有能耐，就越要压制你”。问到他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说我还有事情没完成，有人养我小，我还没有养人老。愕然！人们都说文人都是清高的，这点儿纯真的孝心应该算不上清高吧，但总有那么点让人潸然泪下的冲动。老兵后来有一双儿女，但是不怎么看望他，自己就这么一个人过到了现在。老兵说其实我并不是怕失去生命，我就是怕这样走的无声无息的。是阿！很多的人都怕自己一无所有，孑然一身，怕失去一切。其实我们害怕的并不是因为死亡而失去的生命，我们害怕的不过是从此失去了这一生建立起来的与世界周遭的联系。这才是一无所有，失去了最后的联系。就这么不明不白。。。。。。
前些天，看新闻联播。有一下身瘫痪的残疾人自强做生意，把牛羊卖到中华大地的各个角落。真正使我我动容的并不是他的自强不息，艰苦奋斗。而是这人的家母对着记者的镜头说“出了这事，天像塌了，我对俺儿说，小儿，你放心，我能养你小，就能养你老”。那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淳朴的慈爱，让人无话可说。
如若哪一天，我的父母也老了。当他们孤单了，也喜欢坐在长椅上晒晒太阳的时候。我将会陪着他们聊聊老兵的故事，借着和煦的阳光顺便许下一个诺言，“你养我小，我便养你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