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这里等过你
(一)暑假过后,她,他,完全陌生的人,因为他插班,两个人同在一个班。
他给她的第一印象,老实巴交,呆呆地甚至有点傻。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所以也没就没有第一印象可言。她叫拾炎,他叫炎,谁也没注意到谁的名字。
上了好些天的课,他好像火星人一样与这个班级格格不入,而老师第一次找他谈话也是如此的无厘头
——“小马,你过过河吗?”
——“???”
——“你没听说过小马过河吗?”
——“……”
她也觉得奇怪,似乎他只是和笔记本打交道,一直写,写完了慢慢的看,看过再接着写。心里猛然闪出一个想看他在写什么的念头。只是想,不过也没好意思去找他讨来看。有时候也会看到他发呆,看向窗外的白杨,眼神像大海一样,把什么都蕴藏。就这样看他看的入了神,以至于有几次老师叫她都没有注意到,待他看向她的时候羞红了脸。
(二)
时光被他沉浸在文字里,感受文字给他带来的或悲伤,或欣愉。而她也在他的渲染下,在《红楼》里一字一句读到心怡。有时他也会憧憬宝玉轻挑着黛玉的样子,“我们打赌好不好,比‘我想你’三,二,一。你肯定输……”每当想到这些情景时,她就痴痴的看着他笑,而他则是木讷的看着她笑。
他的文字里总是有一股落寞,也好像是失意,这是她看到他文字的感觉,也许只是她品读到了他宠辱不惊的脸后。他在文字里徜徉,寻找一种方向,她无意间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哪个少年不怀春”以至于他看到之后请不自已的笑了。她第一次看到他笑,笑的很干净。
入秋了,即使无风,树叶也会在时间的碾压下凋落,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明灭可见。而这些似乎都是在填补时间的空隙,仿佛让逝去变的有意义。
——“拾炎”
——“嗯”
——“你为什么叫拾炎呢?”
——“这你得问我爸,要不问我妈也行。”
——“我叫炎,你叫拾炎,我们从此不食言。”
对话很简单,没有过多的旁白,甚至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
听风,看雨,醉月。大致相同的日子过的静谧安好。
晚霞燃烧着夕阳,天黑了下去。日间的喧嚣渐渐撤退,尘埃落定之后,白天又会一脸忠诚的升起。
(三)
时间落雨成花,簌簌凝结成雪坠下。两人没有刻意躲避,任雪花落下,一路白头,执手漫写着雪中的童话。
他垂在眼睛前面的发,把视线一丝丝的分割,汇聚在她微羞的脸上。
他还是会写,不过在她的性格感染下,他的文字明显轻快。她则是在文字里寻找另一种情感的释放。
——“拾炎,你说是要糖,还是要幸福呢?”
——“你说呢?”
——“糖是用来安慰悲伤的,如果能幸福还要糖干什么呢?”
她抬起头,看着他闪动的眸子,眼神里装着大海,很近很近,那么远的是什么?
爱像一条河,而我们则像寄生在河里的生物,无所谓爱与不爱都在爱中。只不过是居深居浅罢了。那些灰尘粘附在扇叶上,即使在用力,也无法挥毫。
“你是日,她是月,日与月则是‘明’如果没有他的插班,你和她就没有明天,也没有今天,只能在期盼中默默度过令你们伤痛的日子。”
(四)
如果说死亡,或许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那么睡梦就是换个世界想你。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岁月的厚重挡不了时光的轻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中考这个洪荒下决堤,包括感情也因择校她不得不选择放弃。
那晚,他眼中的海洋开始汇聚,凝实成泪渐然落下,像个孩子一样。任何女人看到想必都会激发她们母亲的天性,更何况他在母亲身边。
——“妈,女的是不是都会食言呢?”
——“嗯”
——“那你为什么不会食言呢?”
——“因为我爱你。”
——“可是我爱她啊。”
(五)
有的伤,会在时间的抚化下完好如初。而有的伤只是恢复外表,深入骨髓,在里面溃烂。
“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着如尘,是徒劳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那些记忆只会随着时间美化,美化的只是剩下美好,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只剩下美好。
那些奋力的白杨,在人们的利益下被锯倒,那一圈圈的年轮,记述着它们曾经的过往,那些根枝极力的向下四散隐藏,在泥土里芳香里诉说着他们的向往。
谁在谁错落的年华里掺杂着谁的记忆,谁又在谁的回忆中等过谁的记忆,而谁又在这个记忆里等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