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泪心 – 女娲资源

竹泪心

  竹子是什么?
  我不大清楚。
  竹子是我幼年时打交道最多的植物之一,竹笋是我最喜爱的食料之一。这里说的竹子,就是那种一节一节拔高,枝多叶密,生存能力极强的竹子。但它,又不一样。
  这里说的竹子,它们在我小的时候很高,我一头扎进一片竹丛,你便只能从竹丛的耸动,从一些仿似是风实际比风的影响大的动静来确定我的位置,而我在里面四面环顾,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我长大了以后,它们却变得很矮,我站在离它们不远的林间小路俯视它们,看着那片欣欣向荣的竹林,怎么也没法与小时候叶黄而枯,垂垂老矣,奄奄一息的竹丛重叠。
  是的,是竹丛,不是竹林。在我长大的年代里,没有竹林。也仿佛永远不会有。
  在长大的岁月里,随着年龄的增大,面临事情的增多,在家时间的减少,以及避无可避的与竹笋出土季节的错开,我再难呼朋唤友一起去探索它们,以及它们苦心酝酿了一个冬天的秘密。白驹过隙,十来年就这么过去了,现在的孩子们再也不缺几顿吃的,再也不会有我当年对一顿竹笋伴刚出坛子的酸甜小根蒜的渴望。于是,当我闲庭信步地从它们身畔走过,就像现在的孩子们一样从它们身旁走过,看风在它们身上打起浪来,我想着:
  它们,是爱这份无人问津,繁荣的寂寞,还是恨我们频繁造访,给予它们的伤害的零落呢?
  我在这里说的它们,是南方,是我的家乡,是这个以白竹为名的家乡独有的竹子,我们叫它们白竹,以及迟些时候的水竹。也许,它们也在其他的地方,在别人的家乡里落地,但那就不是我说的它们了。
  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我就只是爱这两种竹笋,而对另一种叫做麻竹的竹笋,因为其口感稍有一些麻味而不屑一顾。
  只是,在父亲成长的那个年代里,在他吃穿都没法满足的少年时代,白竹的那些竹丛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是否,他们也曾有我如今的感受,对那些我不敢兴趣的麻竹趋之若鹜,而对我们不屑一顾的不解呢?
  我在学校时对母亲说,我想吃少年时最爱的那种干竹笋。遥遥的我便想起幼年母亲早晨垮篮出去,晚归时一篮子竹笋的身影。那一个晚上,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剥竹笋,然后在竹笋独有的清香中入眠,而此时此刻,我在异乡的梦里,小小的哭了一把。
  当竹子还是竹笋时,那方大地竭尽全力给他提供成长的所有,一年又一年,当竹子长大,便在那一方土地随风成熟,扎根,繁衍,一代又一代。
  我曾在春天将近的时节里挖回几株竹子,连根带土,种在我家门前的空地上,我今年回家时,只见一株小小的竹子还在,那时候,我陪着你,指着它,指尖都带有无法抑制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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