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 女娲资源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回首那些错把倾诉冲动当做创作才华的无知年生,在兵荒马乱的晚自习上,在熄灯的宿舍里,我们总是在一推推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的缝隙间,在应急灯渐渐微弱下去的光线中,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处倾诉的话。
  世界的悲伤与灾难都太多,我们活在平静遥远的角落,无力怜悯。人间既非天堂又非炼狱,末日尚远,我们惟能维护者自己的天地,“埋头做着功课,做着世间的荣辱”……就算洪荒滔天,也总有他人去担当。文字,成为内心的唯一依靠。
  而今仿佛是站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路口,失去的是招摇撞骗的痛快诉说,未曾获得的,是笔走天涯的洗练淡定。
  那些执念,那样的旧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我知道有些人是无法忘记的,即使在你成长之初他们就已经消失了。但是他们镌刻在你的生命线上,无法磨灭。让我们终其一生为了这些印记做两件事情:怀念,或者寻找。
  这几天连绵的阴雨十几天不断。日照开始渐渐变短,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我就听见这个城市蠢蠢欲动的各种声音。我想,这是怎样的一种重复。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知道自己又离死亡又近了一天。楼上有人会放帕格尼尼或者柴可夫斯基的弦乐。声音透过墙挤进来,细微而渺茫。很快我就必须醒来,穿衣洗脸梳头吃饭上学。于这机械化的行动中昏昏欲睡。下楼穿过花园,穿过马路。路旁边种着常青灌木,图书馆的门前许多老人在打太极。上班族神色用慵倦地等着公车。有和我一样匆忙的孩子驮着书包,像一匹匹骡子。
  我们在初三。
  每天进教室会看到有人已经捧着参考书、教辅书在啃。我呼吸着这里浑浊的空气,我深知自己将有最美丽的年华埋葬在这里。无可选择,悄无声息。
  我心中其实充满感伤,可是不知怎么去表达,只是窘迫地将头转过去,看窗外的雨丝一闪而逝。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抚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几天一直在哼唱这曲子。这曲悲歌伴我倏忽而过所有悠长的凛冽岁月。如同青春的消逝一样顾盼不舍。
  村上说,人的一生应该走进荒野,体验一次健康有不无难耐的绝对孤独。从而发现只能依赖绝对孤单一人的自己,进而知晓自身潜在的真是能量。
  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踏进一片我从未触摸过的土地,体验那种只能依赖自己的感觉。在黄昏的时候等待在荒芜一人的原野上,看日落的时候,风吹草低之间时光渐渐凝固。
  也许,只有当我的嘴唇和皮肤全部干裂蜕皮,才会愕然感到真正的绝望和孤立。
  最近开始把以前读过的史铁生的散文拿出来再读一遍,零碎的牵扯起我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的记忆,一如北方的黄山厚土之中,倏忽而来的忧伤的信天游,那些灿若信仰一样的阳光以及阳光下信仰忠诚的子民,几百年几百年地生死相继。
  我爱上了北方,中国的北方。满含苍凉的气息:那些大片大片的皲裂而贫瘠的黄土地,那些干涸焦灼似静脉一般眼神的河床,那些皮肤黑皱似柏树老皮的农民……
  我像一个有恋物癖的人,一遍一遍地思付着如何将这些意味深长的物象放进某部电影里,让它们组成我的意念,我们永远不变的对未来的奢求和挫败之后后悔不迭的回忆。
  在那样的电影里,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比一朵花开,要来得沉重与短暂。
  我做着这些梦,活在一个不适合做梦的关隘上。
  在某家书店里逛的时候,看到这家店贴在门口的一条标语:题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笑笑,把它放了回去。走出书店的时候,立冬时节的南方已是华灯初上。望着弥散的光线,揪着通亮的月夜,纵是在清冷的秋风里洒下的光亮,也会给些亮丽。那些此起彼伏的鸣叫声的交汇,匆忙脚步声的相距,偶尔悦耳旋律的飘过,渐入心间。
  借着我并不十分精湛的文字,我只愿如此诚恳地,表达我对所有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的祝福,就像我一直被祝福那样。
  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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