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起走过的时光
去年冬天，回家路上车子驶过小路，经过老先生的门前，这人儿裹着大衣依偎着墙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的透过车窗望着我，身子却好像被什么困住了，不然他怎会只是这般望着我而不上来训斥我几句。也许是我的错觉，车窗明明是茶色的从窗外是看不清的，他又怎会望着的是我？待车子越驶越远，那人影也越来越小，总觉的他还在望着我，想鼓起勇气看个究竟，那人影却消失了。
“还好还好，还好这玻璃是茶色的。”
每每讲起这个故事总是轻描淡写，无比感慨，也很怀念。
村里那所破旧的学校曾经算是方圆五百里之内最惹眼的建筑物了，泥泞的操场，朱红的瓦片，泛黄的墙，这个年迈的老巨人，自打我第一次到来时，他就立在这儿，直至最后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春秋。
村里的孩子都到这儿上课。表哥每天都要去上课而我也时常有模有样的揣着一兜子的糖跟着他去旁听。学校里只有一位老先生兼班主任兼校长还兼看门大爷，他个子不高，头发灰白，脸上爬满了皱纹和老年斑，印象里总是一身中山装，背着手，绷着脸，有点牵强的笔直立在铁门前等待着学生的到来。他的普通话是村里最标准的，但不同于其他我见过的老师的是，他的脸上很少有笑容，一年四季都是一张铁青的鼠标垫脸，有时路上贪玩上课迟了到，那铁青的脸上连皱纹都是愤怒的，可还没等他开口斥责我便早已逃之夭夭。
老先生读起课文来不洪亮但却很有韵味，有点像台老式的留声机，歌声悠悠催人入睡，我个子小坐第一排，课上眼前粉笔末唾沫星子满天飞，但这却丝毫不能阻挡我大部队课上入睡的步伐，而结果就是我得在教室外旗杆旁踩着泥泞靠着墙闻着芬芳嗅着香来细细品味这张陈旧的唱片了。回到城市后，在听到女同学稚嫩嗓音的朗读后，总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但是想到老先生那铁青的脸，又觉得喉咙热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与你一起走过的时光，充实之中可以让人不会多想：那遥远的未来，无声，无色，无形，无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