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告白
——安分的蒲公英总是在空中飘舞着,偶尔停歇却又即刻启程,总是觉得这个地方不是自己最喜欢的。直到有一天累了停歇,想要停留在一个还算安逸的地方,可是偏偏它想留下来时,风又把它吹走,最终把它吹入泥土之中。传说,谁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谁就能得到完美的爱情。
今天是2024年7月30日,仅仅1小时07分的航行让人来不及小憩一会就被迫降落了。带着些许倦意,独自来到公交车站,多希望时间可以变得慢一些,让我可以好好看看这个我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天气有些闷热,天空中流动的云仿佛触手可及,低气压让人郁闷的有些喘不上来气。街边小树的枝条也被风吹的伸展开来,一切似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雨积蓄着力量。
我以最快的速度上车、买票,令人感动的是公交车上只有几个人,我理所应当的拖着行李走到了最后一排,落座,开车窗,感受着家乡对我的问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谁让这是我初中高中时每天上下学都要重复的动作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习惯早已成了自然。公交车缓缓地驶在街道上,经过那所学校时,目光顺着门前的小路延伸过去,在那狭窄而幽长的小路上,我曾导演过多少次的擦肩而过。心就那样被牵动了,整个人像着了魔似的径直走下车。循着那一段记忆,推开了初三(E)班的教室门。于是回忆就真的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教室的黑板上还残留着毕业生们的痕迹:中考倒计时的板子,各位同学潇洒的签名,无厘头的漫画,以及藏头的表白……这些单纯美好的告白是那样的熟悉,曾经的曾经,我们也这样青春,烂漫。
教室的桌椅摆放还是我毕业时的样子,一切都没变。我无比自然的坐回我们的座位,走了这么久,头昏昏沉沉的,就这样睡下吧。和着校园里不知名的花草香气,梦里重回我们初识的地方。眼前最先看到是一群身着迷彩的小豆包,这是我们初一新生军训的第三天。晚饭过后,老师正在统计第二天文艺汇演的节目。没有任何特长的我正打算回宿舍补个觉,却被老师拦下,她问我要表演节目吗?我看了一眼排在报名队伍里的你,竟就那样直直的点了头。我连自己干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刚结识的小伙伴欣喜地拉到你对面的女生排里,我羞涩的和你搭着讪,说着一些毫无边际的话,谁知这些竟成为你日后取笑我的把柄。阴差阳错的,我凭借着一个在小学五年级联欢会上听到的笑话进入了最后的选拔环节,而我,竟还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我无法想象,当最后的彩排来临时,腼腆的我登上舞台是怎样结结巴巴讲完的那个冷故事。或许,这是给我犯花痴的小小惩戒吧。我在老师同学的嘲笑声中落荒而逃。却突然发现树荫下休息的你。那么多人,我只看到了你。我旁若无事的走回到队伍中。眼神却不住地向某个方向瞟。被你发现,我落荒而逃。逃到我们初一第一次考试的考场中,因为是按照首字母排的座位,同为Y字母开头的我们,坐到了同一间考场的相邻两个座位。可意外总是不期而遇,我坐在了整列的最后一座,前面身材胖胖的男生,把我的座位挤得只能塞下一张纸,你像是凭天而降的hero,抓着那个男生的胳膊说:“你干什么,这是我们班长的座位。”言语中颇有些社会小混混的嚣张。暗爽之后却又担心你惹是生非,只好抓着你的袖子小声告诉你:“没关系没关系”。那一次,是我离你最近的时候。初一时的你,似乎格外顽劣,处处跟班主任作对,每天放学前的批评大会,你总会被值日班长点到名字。我就看着你不忿的站起来,那种想摔东西,踢凳子,却又碍于老师在前面憋着不敢动的样子,真是太开心了。其实你不知道吧,那时我总会格外留意你,犯一点小错就会告诉值日班长把你记下来,老师一问谁比较顽皮,我脑海中最先浮现的也是你,没办法,谁让我就喜欢看你那纠结的表情。我第一次看不下去你无视青春时,写了人生中给你的第一封信,信中无外乎是一些劝诫的话语,却被你批评道:“语言太犀利。”我的一片苦心就被你扔进了垃圾桶。
从教室走出,来到操场,正赶上初三篮球赛结束,学校里初一初二的篮球爱好者上场和职工队对抗。你就在那里,又一次,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你。学校的操场小,篮球场也不大,四周被观众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只能在远处看见奔跑的你,时隐时现。快结束时,我跑到人群中想要给你送一瓶水,却被一位同班女同学拦了下来,她问我是否知道你有女朋友。那一刻,我的世界很是崩溃,我好想甩开那女生的手去问问你是否确有此事,那心情,像是自己的爱人背叛了自己。虽说不是,可那心情又有何差别。一眼望去,似乎你身边的每一个稍漂亮些的女生都可能是你的girlfriend.心好凉好凉。以至于我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去温暖它。我变得不再那么关注你,生活,学习,回归正轨。转眼间到了初二,全市教师大调动,班主任被调到另一所学校,校长不得不从初三重新派一位老师给我们。你的巨大转变似乎也从此开始,我对你,除了单纯的喜欢还多了一份崇拜。总之,是比喜欢还多了一点点的喜欢。当我走进教室里,总能看见你捧着一本阅读题坐在班主任旁,你安静的样子让我狠不得时间就停在那一刻。每天上课下课,下课上课,周而复始。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原本的轨迹运行着。直到那个冬日,我像一只陀螺一样在操场上旋转后躺下,失去意识的我无法感受到身旁亲人闺蜜的焦急与呼唤。不知多久后醒来,感觉像是沉睡了好久,口干舌燥,一睁眼,两个宝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我,久久不能从刚刚的事件中平复下来心情。真的是把她们吓坏了,知道很多年后我回忆起来还是感觉很愧疚,却很感动很温暖。那种害怕失去你的焦虑和急切,我想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至亲至爱,也不过如此。学校为了让我好好休养,建议我休学,之后我就理所应当的离开学校,四处求医。离开的两个月里,亲爱的同学伙伴们一直在发短息,送祝福。痛苦的挣扎过后,便是充满甜蜜的回乡之旅。我幻想了各种再次见面的场景,却唯独落了这种可能。日子我已经记得不清晰了。下车,进校门,我都在低头,希望可以给大家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一打开教室门就撞上了你的目光。你惊叹一声:“诶,你怎么回来了?”让我听不出情绪,听不出有期待,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欢迎我,或是像我在巴士上那样的想念你。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初三说来就来了,学习任务重了好多,忙来忙去,却始终不忘关心你所在的方向。初三那年的运动会,面对实力与我们不相上下的初三(C)班,你依旧挑起了班级夺冠的重担。三连冠的荣誉明明是全班同学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却在自然不过的把它都放在了你的身上。管他呢,我乐意。200米的个人赛和4*400米的接力在时间上是紧连的,在最短的时间内甩出了一句话:我上接力,200米的分不要了。你跑完最后一棒,接过一瓶水,重重的躺在观众席后,我想上前递给你一瓶水,谁料你已被众女生围住,一如初一篮球赛时,我离你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因为我们班运动员的拼搏,三连胜的宝座被我们稳坐。在运动这一方面,你一直与我心中的男神形象相契合。当然,最让我发狂的,还是篮球场上的你,初三的篮球对抗赛,你矫健帅气的身姿,再加上我内心将你自动美化,投篮,运球的画面完美的不能再完美。就这样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的把你当做心中的NO.1,有你在,就心安。比赛结束,又是我们班胜了,真没意思。哈哈
教室里的时钟指针转啊转,转啊转,距离中考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刚刚开学不久,就是各种模考,考的人心烦意乱,焦躁不安。随之而来的同桌生活,点亮了我的生活。那天下午班级大换座,我一开始是不太愿意的,因为班级里稍乖些的男孩差不多都和我同桌过,剩下的淘气包我hold不住啊。带着些许不舍和期待,我像个老妈妈一样送走了前同桌,并在教室里搜索可能成为我下一任同桌的人。就这样,你,从天而降,当你把书包搭在肩膀上朝我走来时,我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幸福,悄然而至,无声无息。我赶忙起身收拾着整齐的桌面,试图掩盖我自己的不自然,也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总之,我记得,当我借口洗手逃到水房时,我的脸烧的像炭火一样热。
之后的每个早晨,我都可以顺理成章的坐在离你最近的地方。远远的看见你推开教室门迎着朝阳走到座位的帅气样子,闻到你身上干净的洗衣皂味,甚至牌子,我都了然如心。这段说长不短的日子,我算是把自己的底线打破了,上课讲话,打闹,传纸条,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当然,我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你身上,我原来可是个乖宝宝。后来,我们渐渐熟悉,我对你,多了一份类似于母亲对孩子的关心,每次跟你讲道理,你都会抱怨:“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模一样”惹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讲话。不知不觉,每届毕业生都要面临的体育加试训练就如期而至了,每天早上,课间,傍晚,除了学习看书,我还多了一件课余活动,就是看你训练,虽然自己总是因为体育训练不达标被要求多练习,可这些怎么能够成为我放弃的借口,直到最后你有了奖励名额,可以不用在操场出现。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体育好,哪怕直接三项都练,对你而言也是小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你可以练三项,这样我就有借口让你教我投实心球,跳立定跳远,多么美好的想象。
后来,我偷偷的得知,你的梦想是考入本市最好的高中,其实要按实力来讲,我努努力还是有可能走个指标的。为了再看你三年,我下决心学习,体育加试拼命练,只因不想为了1分与你擦肩。谁知道最终造化弄人,我去了我们都想去的学校,你却与之失之交臂。皇天不负有心人,苦练了近半个学期,虽说没瘦下来,不过好在体育加试满分通过。接下来,我便可以一心一意的备战中考了。把自己埋在卷子中,眼镜不知增了多少度。学校的下午年级自习,我们都被分到小A班,又恰好再次同桌,真幸运。有好多次班主任端着水杯和药片来催你吃药,我很羡慕你可以跟班主任关系如此之好,谁知道,这竟成为你日后苦恼的根源,流言蜚语由此而生,年级里有传言你们是师生恋,我也曾怀疑过,不过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你。一如我所说,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好的模样。初中校园生活的最后半个月里,你依旧任性,不羁,没有理由的逃一节化学课在楼下操场跑步,突然间又消失在自习班里,那段时间,其实我挺讨厌你的,每天那么不守规矩。对你的感情渐渐淡下来。匆匆忙忙的度过了考前的最后几天,和那一个通往两所学校的中转站——中考。
关系真正密切起来大概是在考后的那个午后,我躺在床上吹空调,用手机和你聊天聊地,一直到再次军训,开学。时间快的让人不禁感叹!
原本自己一个人的喜欢渐渐变成了两个人互动的深深暗恋。只是,这份暗恋似乎不再那么孤独。我将心事说与闺蜜听。她第一个猜到是你,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你军训的那几天,我会光明正大的以一个最佳同桌的身份对你嘘寒问暖。每天你的消息回复都会影响我的心情,你病了,我会赶快发去一大堆注意事项,没事还会问问教官是否严厉,同学是否好相处这类没有营养的问题,我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想和你互动。后来,开学,你的手机被亲妈没收,我就只能在周日的某个时间段跟你扯东扯西,那段时间里,每多聊一分钟都觉得是赚的。再后来,手机使用权恢复给你自己使用,晚自习时,我就会一边发信息,一边告诉你不准玩手机,直到一个人的手机没电。有天晚上你说你最近有比赛要打,是和我们学校要打,我开玩笑说要去,只是想试试你的态度,能热烈欢迎固然好,不欢迎我也会偷偷去的。结果我真的去了,提前2个小时到场地,在门口徘徊却始终不敢前进,害怕你像当初一样一眼看到我,让我紧张好久,我跑出去给闺蜜打电话,请求她务必要来拯救我,带我进场,终于等到你,我躲藏在闺蜜身后,只是担心被你撞见我的心事。许久未见,你依旧是那样青春活力,我无法抑制见你的激动心情,担心一不小心将小心思吐露出来,便将所有的心情变化都汇编成文字:今天你回短信晚了,肯定又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回忆我们从相识到相熟的经历。直到那一本日记从空白到被填满。我们就这样一直友好的相处下去,你把我当做红颜知己,我将你化为心中完美bf,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和我的不完美,却偏偏喜欢你这样不完美的自己爱上不完美的你。
我慢慢睁开眼,阳光有些刺眼,我伸了伸懒腰,这一觉,是我这么多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低头一看,已是下午6:39。几步踱到床边,看着楼下已被翻新的操场上还有几个小伙子在打篮球,似乎又看到了你的影子。姐妹们打电话来催了,我不舍的拍照留念,转身之即,门被推开,些许惊讶后我送以一个大大微笑:“嗨,我回来了”
这情景亦如当年我的青涩一样,不过意料之外的是,许多年不见后,我已是如此从容。尽管当年有所遗憾,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是我选择让你在我生命中最美的时候退出,你,永远属于未知的明天,你就一直在那里,从来未被我造次。也许有一天我会勇敢的走到你面前向你坦白自己对你的所有感觉,只是究竟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