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部曲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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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香被怎么抬到家里的根本不知道,只知道狗子骗了狗孬叫她心里一阵疼就昏迷不醒了。等醒转来见孩子在那里熟睡着,狗子不知去了哪里,看那窑洞的门窗砸得不象个样子,屋里也是一片狼藉,想是那几个光棍干的事儿。水香心里不觉凄然,抱着孩子呜呜地哭了,如果嫁给铁锤,人家是公司董事长,与港商做起了大买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里过暗无天日的日子,这是命的惩罚,当年为什么那么糊涂呢?
孩子醒了,哇哇待哺,水香苦,觉得娃儿的命更苦。有狗子那样的父亲,娃儿长大会有福享吗?水香的泪水如雨打的屋檐嘀哒个没完。高山来了,劝水香注意身子。高山说了什么水香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感觉全身都麻木了。家已经不象个家,她怎么再待下去呢?移民新村的房子虽然正在筹建,等搬进新居了又有什么欢乐可言呢?水香陷入了痛苦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这时几个妇女走过来,嘻嘻哈哈同水香逗乐,水香哪有心情?特别是见了猫爪的母亲金嗓子要夺她怀里抱的孩子,水香如兔子见狗心怯得厉害。
“你们这是干什么?”水香躲藏着,惊慌起来。
“我给你抱抱孩子,你的脸洗洗吧,那么多泪。”金嗓子满脸堆笑,象根本就不知道猫爪把水香的家砸了似的。“你快打扮一下吧。”
“简直胡闹,”水香抢夺着孩子不叫金嗓子抱。“我打扮干什么?”
“你要做新娘子了,不打扮一下能中?”其中一个同水香很熟的邻居说。“你看你满脸泪痕,衣衫不整,这哪象出嫁的娘子?”
“娘子?出嫁?你们胡说些什么?”水香跺了一下脚,想把这几个妇女赶走。
“你不知道?”金嗓子瞪着眼问水香。
水香摇了摇头,大叫了一声:“狗子呢?狗子。”
“他早搭车走了,永远不再回来了。”那邻居妇女说。
“他为什么这样啊?”水香手一松,孩子被金嗓子抱住了,身子晃一晃被两个妇女扶住。
“他把你卖给你伯哥狗孬了。”邻居妇女又补了一句,不亚于水香挨了当头一棒,直愣愣呆那儿了。
几个妇女也不言语,给水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整了整衣衫,一左一右搀着水香迈着四方步走出了破烂不堪的窑洞。那边厢两个唢呐手早憋足了劲儿,《百鸟朝凤》只吹得有滋有味,连《抬花轿》、《七品芝麻官》也吹成了曲子。院子里响起了铁算盘高昂的音调:“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齐闹洞房。”
真个是人生如梦,往事如烟,生死轮回,世事沧桑,命的歌曰:
“高山总是不倒,
大河总要咆哮,
人人在世难煎熬,
岁岁月月总不了。
“老的老,
少的少,
纵然前程不美妙,
人人还想过得好。
“世事简单又明了,
平坦的路有人还会跌倒。
“人啊出门怕狗咬,
老鼠啊出洞怕见猫,
世事本是勾心又斗角,
矛盾重重生如草。
“知不知晓不晓,
是险峰总是陡峭,
是小鸟总为了吃饱,
是钞票人人都想捞。
“是巧了也是不巧,
自然界里难预料。
“高山也会很渺小,
大河也会自改道,
曲曲折折人生路,
本是唱不完的风土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