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部曲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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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与水香到了洛阳,下车去了高红的门市部,只有高怀领着两个亲戚家的小妞在那儿,问高红去了移民新村,问高山说他回了老家。两口子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小浪底方向的客车。水香抱着孩子心神不宁,左眼不停地跳,不知是福是祸,她想先见了高山给检查一下身体是否又有病了。
本来狗子想直去移民新村找高红,他怕回家见了狗孬不好开口,说给他带媳妇却没有带来,开这个玩笑也觉得有点过份。后来一想,见了狗孬就说没有带来又不是故意的,以后会为他想办法,心中不免又安然了。
下了客车快走到煤窑沟,远远地望见有一干人朝这儿跑来,狗子提着皮箱定睛细看心中打了个哆嗦。
“水香,咱还是先不回家吧。”狗子说着就不朝前走了。
“咋了?”水香吃惊地望着狗子。
“我,我肚子疼。”狗子吞吞吐吐地说。“你先回家,我去乡医院拿点药。”放下皮箱拔腿想溜。狗子觉着本该他荣耀的好皮箱如今却是个累赘了。
“我抱着孩子,还要提皮箱,怎么走?”水香恼怒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狗子。
狗子扭头走着。“你看村里有人来了,你叫他们帮帮吧。”说着就跑。
“你回来。”水香着急地大喊。
这时几个光棍跑步如飞,一个个凶神恶煞。
跳蚤满头大汗地跑得最快:“狗子,你总上不了天?”
猫爪气喘嘘嘘地紧随其后:“你要不站住说个明白,爷爷可不会客气。”
猴头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操你娘的,再不站住我扒你的皮。”
狗子不敢跑了,好似遇到惊险的刺猬滚缩成一团。
猴头一把抓住狗子的衣领吼叫道:“你爷爷有帐跟你算,跑什么?”
跳蚤拧着脖子看着狗子冷笑道:“哈,屎壳郎还戴眼镜?”手一伸取下狗子的墨镜架在了自己鼻梁上。
猫爪一手叉着腰一手点着狗子的鼻梁却乐了:“还***的穿西装?配不配?”说着脱下狗子的西服穿他自己身上了。
猴头一看嚷嚷得更响:“那两只皮箱归我了,你们都别动。”
水香不知道又怎么咋着他们了,还欠他们不多钱也不能这样逼债啊?就惊恐地大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猴头两眼里能冒出火来。“老子挖了他的心喂狗吃也解不了恨。”
水香脚一跺理直气壮地大叫:“不就是花了你们一点冤枉钱吗?他不还我还。”
“还钱?还钱就能拉倒吗?你看——”猫爪说着脱下衣衫,光着脊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血痕累累,好像是从山顶上滚下来摔的似的。水香一见吃了一吓。
“他花了我们的钱,还告我们的黑状,叫公安局的打了个半死,手戴铐子脚戴镣,罚了我们十五万,这帐怎么算吧?”跳蚤脖子里青筋暴跳,如一条条小青蛇乱拱,面目阴森可怕,狰狞极了。
“怎么算?我叫他的老婆看着怎么算帐——”猴头伸出拳早重重地击在狗子的鼻梁上,鼻血乱涌,白衬衫上滴了一片。
猫爪、跳蚤一见不甘示弱,拳脚相加,打得狗子抱着头在地上乱滚。
水香哪经过这样的场面?急得是团团乱转,抱着的孩子也哇哇直哭。
这时狗孬从村中飞奔而至,水香一见如是遇到了大救星,上气不接下气地央求着狗孬:“伯哥伯哥,快管管吧,狗子要毁了。”
狗孬也不理论水香,更没有学上次那样同几个光棍拚命,而是拨开猴猫,瞪着眼问躺在地上的狗子:“办成事没有?”
狗子被打得晕头转向,爬起身来,张嘴吐了一口血,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没找着那头。”
“什么头?”水香莫明其妙,不知他们搞的什么把戏玩的什么花样。
“你不懂?”猫爪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你的好男人谁都坑,说给你伯哥带媳妇,钱骗到手了,带的球?”
“有这种事?”水香看了一眼狗子,不觉天旋地转,一阵头昏眼花晕倒在地。
狗子见那小孩甩到了一边,哭得几乎是没了嗓儿,不禁着急,想扶水香去抱孩子。
狗孬一把拉住狗子那带血的衣领,气得象输红了眼的赌徒,咬牙切齿,说出话结结巴巴地:
“你,你把我都坑啊?狼心狗肺。”狗孬象发了疯的狮子,举起狗子摔了个底朝天。
狗子不敢再等到狗孬近身,一看猴猫也愣那儿,忙爬起身来没命地跑了。狗孬追了一阵哪里追得上?气得是捶胸顿足,他受不了开那么大的玩笑,他哭了,哭得猴头猫爪跳蚤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象雨淋的小鸡呆那儿了。
高山获知狗子来了的消息,跑到村外,一场混战早已结束,只有水香倒在地上还昏迷不醒,那小孩已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儿。高山招呼了从村里赶来看热闹的几个妇女,好容易才把水香安置到了那被砸得不象样的窑洞里。煤窑沟的悲喜剧是愈演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