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梦飘零,最后一抹苍凉爱 – 女娲资源

紫梦飘零,最后一抹苍凉爱

  
  文/朵女子
  逝去的爱,相见不如怀念。最惆怅,想见不能见。
  封面
  已是隆冬时节,夜很凉很黑。苏里格已经习惯凌晨4点从梦中醒来。
  梦里天气不错。暖暖的阳光下,有一方花田,一大片飘零的薰衣草,满地紫色的落英,扑鼻而来的淡到极致的香味。轻快的音乐从少年的小提琴中静静地流淌出,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踮起脚尖,踏着节拍轻轻地旋转着。
  苏里格沉浸在眼前的美好里,薄薄的上眼睑轻轻地垂了下来,好看的睫毛给下眼睑打上了浅浅的阴影,想象着自己抱着少女一起随着音乐衣袂翻飞的样子。
  突然之间,只闻耳畔一阵刺耳的“啪啪”声。少女消失不见,琴断了弦,苏里格的手指突兀地僵硬在半空中。猛地坐起身,窗玻璃外模糊一片,原来,下暴雨了。
  拧开床头灯,温和的灯光打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床对面墙壁上的布艺。一束已经干枯得快不成形的薰衣草孤零零地黏在布艺的框架上。他看了看闹钟,又是4点了。不知道挂在哪里的广播响起了张振宇的《最心疼的人只有你》。
  苏里格赤着脚走到窗前,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窗玻璃明净了许多。耳旁的旋律绕个不停,望着窗外迷失的街灯和乱窜的霓虹,他想起了送花的她。蓦地,有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掷地有声,也重重地砸在心坎里,生生地疼。
  第一页
  她叫朵以以。苏里格在高三的那个午后突然成了她的哥哥。
  准确地说是离高考还有28天的那个下午。二模考试刚刚结束。教室里,做得好的同学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本来没怎么复习,却做到了某某某原题;做得不好的同学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不停地把书翻得哗哗作响,并且不时在草稿本上写着“下次一定要考好”之类的话。
  苏里格,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平时很少上课,但每次考试总能拿第一。他从不在考后谈论自己分数,也不会想“下次一定要考好”之类的话。因为他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只有两样东西:小提琴和学校外面那满山坡的薰衣草。
  苏里格常常翘课拿着他那把小提琴到学校外面不远处的山坡上去,班主任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是这次模拟考试后,班主任却指姓点名地不准他出去。他在教室里,如坐针毡。手里的笔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不觉间,手心已经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教室里的老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苏里格看了看班主任那死尸般的脸,觉得它们惊人的相似。还有一节课放学,但是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见老师出了门,他厌恶地望了眼左前方一直惺惺作态地推攘着说谁复习得更少的两个女生,立即从抽屉里抽出书包搭在肩上,拉开椅子径直朝校门奔去。
  经过教室后门的时候,苏里格看到黑板旁边的倒计时上显示的是29,还停留在昨天。到了校门口,没想到班主任正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那里,苏里格顿时恨不得把书包砸向班主任的脸。就在转身离去的瞬间,感觉一个瘦瘦小小的物体被自己撞到了地上。
  是一个女生。他非常绅士地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她却低着头不肯伸出手。他以为她无大碍,便欲离去。可是当他走了几步往回瞥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湛蓝湛蓝的眸子,顾盼流转,楚楚可怜。目光纠集的刹那,她再次低下了头,他走向了她。
  他把书包霸道地递给她,她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接了过来。他蹲下身子,她十分默契地轻轻地爬上了他的背。他说,我做你哥吧,放学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在他耳旁如微风拂面地说了句:我叫朵以以。
  那时,学校外面山坡上的薰衣草开得正艳。
  第二页
  苏里格听得朵以以在背上轻轻呻吟了一声,他便知道他那一撞可撞得不轻,赶紧小跑着把她背向校医务室。
  说是小跑,其实并不比50米短跑比赛的速度慢。因为朵以以清清楚楚地听见风从耳旁呼啸而过的声音。虽然脚踝确实很疼,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来由地腾升起一股温暖。从爸爸妈妈在地震中逝去后就再也没享受过的那种温暖。
  医务室出乎意料地挤,仅有的三个医生来来回回忙个不停。他像放瓷娃娃一样把她从背上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医务室的椅子上。接着走过去,附在一名女医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名女医生便眉开眼笑着朝朵以以走来。
  “你给我妹妹仔细看看,她刚摔跤了,好像摔得不轻。”他对女医生说道,并用宠溺的眼光看了朵以以一眼。就是这一眼,朵以以感觉自己的脸立即像被点着了一样,食指不停地抠着已经破了一个洞的膝盖。
  女医生拿着朵以以的脚随便看了两下,抬起头对苏里格谄媚地笑了笑说:“没有大碍,稍加处理下就可以了,你就放心吧。”说完,一手扶着朵以以的脚踝,一手厌恶地拿起脚旋转了几下,再猛地一拉,只听“啪啪”两声。“好了。”女医生站起身拍了拍手轻松地说。
  他见她,眼眶都红了,却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赶紧走了过去,心疼地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疼吗,丫头?”她把手藏在背后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她怎么不疼呢?指甲扣进掌心,已染上了殷红的花朵。
  他再一次温柔地把她捞上了背朝那个山坡走去,这一次,他把书包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丫头,哥带你去一个没有眼泪的地方。”他转过头对背上婴孩般的朵以以说。
  “喂,别忘了……”女医生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下来,她的话还没说完,苏里格背着他的丫头已经离开,变成了视线之外的盲点。
  第三页
  太阳还未下山,天空还是一片瓦蓝。云层层叠叠,向周围无限绵延着,就像思念一样。苏里格背着朵以以路过学校外附近的广场时,学校已经放学。三三两两的学生神情木然地从他们身旁经过,步履是那样的匆忙。
  广场上的鸽子受了惊,集体哗啦啦地飞向了天空,面包屑随着这股气流也翻卷着。广场上已经有小贩摆出摊子,有卖衣服的,有卖小吃的……一位老爷爷推着一位老奶奶在一个卖手磨豆浆的小摊前停下,老爷爷买了一杯豆浆,自己试了下温度后才放到老奶奶的手里……
  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幸福的到来。
  他们来到了山坡上,漫山遍野的薰衣草,信步其中,仿佛置身于蓝紫色的海洋。苏里格很轻松地找到了一块刚好供两人并排而坐的大石头。石头表面有打磨的光亮,想来是经常有人坐的。苏里格从包里拿出了他心爱的小提琴开始自顾自地拉起来。
  朵以以牵起衣角闻了一下,有一股淡淡地冷香钻进鼻孔,让人感觉像飘到了一个未知的远方……当她沉浸在遐想中时,苏里格的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两眼万分温柔地望着她,“好闻吗?这就是薰衣草名字的来由。”她朝他懂事地微笑了一下,脸上有浅浅的梨涡荡漾开来。
  “哥哥,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名字?”这是朵以以第二次说话。
  “张振宇的《最心疼的人只有你》。”苏里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向了远方。朵以以逆着太阳的余晖,看到了苏里格脖项间的那枚戒指,比他们坐的那块石头要光亮许多。听说,恋人间,戒指戴在脖子上更好,因为那是与心脏最相近的地方。可是,朵以以的心怎么会突然疼了一下呢?
  “丫头,你太轻了,以后要给我长得白白胖胖的。”苏里格的霸道,从来都不含糊,连宠爱亦如此。
  “不,会把哥哥压疼的。”自从爸妈离开,住进又凶又恶的二姨家里,她这是第一次说不。
  “怎么会,背着我的小丫头就是背着幸福,幸福当然要沉甸甸的……”他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她的那双湛蓝湛蓝的眸子里有亮晶晶的物质在跳跃,就快溢出来。
  “哥哥,谢谢你,上天待朵不薄。虽然朵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你给朵的温暖比朵这十几年享受过的加在一起还要多……”朵以以带着哭腔,词句开始有点含糊不清。
  “傻丫头,是哥哥要谢谢你呢。哥只有一个姐姐,就是刚给你看病的那个女医生。你让哥哥想起了一个人。”苏里格轻拍了下朵以以的背,柔声道。朵以以看见他说完这话的时候,背过身去,右手向上抬了一下。
  “给,哥哥。”等苏里格回头的时候,朵以以给了他一株薰衣草。穗状的花朵上,幸福在绽放着。
  第四页
  他和她同是高三,他们相约,要一辈子做好兄妹,如亲生。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就在高考完那天,他们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载他们的公交车出现了2个拿着刀的劫匪。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呆着,是可以相安无事的,但是偏偏和苏里格有关。苏里格是一个极有正义感的人,整辆车上,司机、家长都不敢吭声,就他一个人敢和劫匪搏斗。结果,劫匪背后的另一名同伙情绪一激动,拿着手里的水果刀趁大家不注意就向苏里格猛地刺去。
  想必大家都知道结果了,是的,朵以以拉过苏里格挡住了那一刀。不偏不倚,恰中要害。歹徒见大事不妙,便夺门而逃。“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丫头,你醒醒,醒醒……”苏里格抱着身子已瘫软的朵以以,对着众人咆哮着。
  “丫头,什么都别说了,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快叫救护车……”朵以以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她拉住苏里格的手往自己的衣兜边凑,苏里格试图制止她。救护车在15分钟后赶到,这已经是最快速度,可是一切都晚了。
  苏里格是聪明人,自然名了朵以以刚才拉自己手的意思,他从朵以以的兜里拿出来一张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纸条:
  哥,其实朵一直并不想做你的妹妹,朵喜欢你,一开始便是,朵想做你的新娘。但是,朵知道你一定有个深爱的她,第一次认识你时看你脖子上的戒指就知道了,可是朵真的好爱好爱你。也许,注定我要学会埋葬,学会遗忘。但是我忘不了,他们说,遗忘的最好方式就是死亡……
  封底
  谁也没想到,朵以以会未卜先知。
  谁也没想到,苏里格其实从一开始就爱上朵以以了。
  谁也没想到,苏里格从小就没有父亲,他的母亲生前最爱薰衣草,因为薰衣草的话语是等待,她一直在等苏里格父亲的归来。而那一山坡薰衣草,便是苏里格的母亲为苏里格的父亲所栽。
  谁也没想到,苏里格项间的那枚戒指其实是他母亲给他的唯一遗物,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帮她转交给她未来的儿媳妇。苏里格自从见了朵以以,便知道它的新主人该是谁了。但是他想等到高考结束,问朵以以愿意不愿意。
  从朵以以走了以后,苏里格便老是做着文首出现的梦。梦里有薰衣草,有少年,有张振宇的《最心疼的人只有你》,可是,常常没了跳舞的少女。她,还没有跳过舞给他看。
  梦里还有紫色的风,吹散了紫色的梦,吹成了一首凄婉的情歌。满山坡的薰衣草听得出了神,禁不住滴下了点点紫泪,凝在地上,散发出深深地、深深地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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