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时光
水暖东流小谢经年时光不解草心老轻尽旧声了
楚乡春风记得归时清欢匀和共催花满红枝味早
二十五年来的第一次写,且自我感觉良好的春联,不过春联二字似乎该加上一个引号,因为它的无论长度与体裁都和传统意义上的春联形式相去甚远。
爸爸的评论就接近“过分”了,除了不会断句、把匀字读成均之外,末了更是来了一句:“狗屁不通”.
除了无语,也不能把这个小学二年级毕业的家伙怎么着。
所谓时光、所谓清欢,个人感触而已,他人当然无法明白和体会。
“人间有味是清欢”,以现在年纪,当然还未能生长出苏东坡和林清玄他们那样年纪所感叹的茼蒿清蔬之欢味悠悠,所拥抱的不过是自我的一份小欢喜而已。
小欢喜的缘由—多年积欠的债务,终于流向了一朝还清的一环。并不是因为还清了多少而小欢喜,而只是这种欢喜,代表的却是一种新的开始,而新的开始则是孕育着希望、明天、未来、久长……
记不清家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积欠。记忆里有一次印象较为深刻。某天家里来了一个人,跟爸爸很相熟的样子,说东说西,最后终于浅显的透露了来意,以开玩笑的口吻,含蓄的催要爸爸欠他的三百块钱。记不得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知道那天他没有要回自己的三百块钱。
也许就是从那一天起吧!最让人害怕和自卑的时候,细细长长的开始就涌出了源头。如,每年的临近开学和学期中需要交纳的各种费用…..爸妈远在数以千里之外,而开学日期临近、老师催缴较急……
好在还有三伯,次次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恰逢其时,简直是心中甘霖天神,不过也有难堪时候,三伯工资有限,还要供送姐姐、三哥。也许还因为潜意识里的职业性,经常代缴完弟弟和我的各种学杂费之后,然后叫去我这个家中老大去他办公室,一笔一笔的算给我听….
呵,现在回首,都还觉得窘迫不堪,不好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后来爸爸还了没有…..
妈妈的病还如依旧,这辈子,爸爸的辛苦,怕是要加上一个永远二字了。
一人及家,清欢和美,人伦之乐,健康为韵。二十年来,体之所品也!
小谢经年。父母、子女,合而堪称家。可无论是二十五年前,还是二十五年后的今天,重复的依旧还是聚少离多的各自远行,所不同的不过只是那可以逐渐称为记忆的那幢二层砖房,变成了比它更大一圈的的房子。风物不同,相同的只是它们的”命运“,风风雨雨,岁月经年…..
从蹒跚学步起,就在外公外婆家长大,他们见证了我一寸缓高的成长轨迹,而我所能记住的过去时光记忆了,则是时光予以他们的带走和留下。
属于外公的最后这几年,他的苍老更加的突出显现,笑的时候,逗乐的透风门牙豁口、稀疏的白发、逐渐衰微的声音……
外公不在了,整个家显得空空荡荡的。不是显得,而就是。鸡圈里没有鸡了,猪也没有了、兔子没有了、狗也没有了……一种安静,压抑得让人难受,百般无聊。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残酷与时光,某些时刻,划上的真的会是长长的等号。
属于外公的所有东西,大部分都沦为了灰烬,剩下的只有挂在老屋墙上的一张他二十岁时的留念放大照片,和堂屋神龛上他七十岁的留念照片,后者作为了他的遗照。两屋相隔不过几步而已。就是这几步,跨越的却是一个人的一生。
几步之遥,让人恍惚。照片里那个有着英俊帅气面貌的二十岁士兵,他的那些青春岁月里的美好、憧憬、快乐、悲伤光阴都去哪里了呢?
就是这么的残酷,在岁月中,渐渐与苍老相逢,到最后与苍老一起携手离开,什么也不带走,什么也不留下。
一生时光,归于尘埃!
第一次在纸上写下一生时光这几个字,是看完唐浩明先生《杨度》。《少年湖南歌》、一首首励志诗词、那个或许不存在的静竹、他们的邂逅、他们的一生遗憾…….刻画入微的虚虚实实,让人对这位湖南才子向往崇拜不已。
时光易老,昔子昔年。荏苒光阴,这个湖南湘潭石塘铺的才子,也永远的长眠于上海的万国公墓。时光带走了属于他们的一切。
其实,时光一直都在,与我们形影不离。
有些记忆里的人,尘封在那里?笔记本里?还是偶然回廊的梦里,她一直都在,只是时光远离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记忆的不堪过往,尘封在那里?某个瞬间?还是忽然回味?
岁月时光,就是如此吧!无论是痛苦的过往,还是温暖甜馨的回廊时光……算春色三分,半如流水,半入尘埃。
但愿时光中的你我,各自珍惜。
今生时光,来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