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被岁月,温柔对待
11月的北方,已经寒风凌烈,而在南国,依然如初春,明媚温暖。
这是念念来到南国的第二年,说不上为什么来南国,只是觉得这里四季常青,与家乡萧条的冬天相比,这里生机勃勃。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离家很远。
早上起床后,念念接到奶奶的电话,那头说:“已经年底了,你快回来了。”回家其实对于念念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从十八岁踏上离家火车的那一刻,她便越走越远,并且永不回头。而此时,她听到奶奶这样说,突然间好想扑到奶奶的怀里,大哭一场。是的,念念现在需要这样一个怀抱,需要一个人支撑她。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后,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线条简单、颜色鲜艳的衣服,淡淡的妆容,微卷的头发,踩上高跟鞋,她大步向前。路两边的风景依旧,只是他已经离开,依稀中,念念看到他笑着向自己走来……
到现在,他们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非常清楚,可是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幸福的梦,梦醒后,整个人被掏空了。
这一路,念念看到他们一同走过的马路、一起吃过饭的餐厅……那个时候,南国每天基本都在下雨,可在她眼里,这却是最好的季节,因为他俩可以躲在一个伞下,他搂着她的肩膀,她眼睛都在笑,这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她觉得她的世界就在这方寸之间。物是人非,她的思绪被拥挤的公交车拉了回来,新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中午吃完饭,念念居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告诉她出差回去了,然后又嘘寒问暖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也许是人在悲伤的时候,所有的悲伤都会被无限放大的缘故,念念心中徒增了一丝悲凉。二十多年来,母女一直这样客气,谁也没有走到谁的心里去。关于母亲的记忆,念念最深的就是每当她回来,她便躲在奶奶腿后面不肯出来,因为她太盛气凌人了,让她不敢靠近。接下来,饭桌上,妈妈永远只会说一句:“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要好好学习。”之后,她就走了,每次都是一样,无一例外。念念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甚至不曾留恋,心里还希望她再也不要回来。
日渐长大,妈妈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慢慢的,念念才知道,妈妈与奶奶之间有很深的过节,有时候,她在中间,就成了出气筒。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仰望天空,想象着外面的世界。这里让念念透不过气来,她想要逃离。
终于,十八岁,高考结束了,念念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家。这天,爸妈,爷爷奶奶都来送行,她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只有看到爷爷奶奶时,她才觉得有点不舍,无论怎么样,这对老人抚养她长大,给了她家。她握了握奶奶的手,转身,走向月台。那天,她穿着帆布鞋、运动装,披肩直发。离家这些年,念念一直忘不了那天的情形。
最近,念念一直都没什么心情上班,幸好事情也不是很多。下班后,同事说去吃火锅,念念想想,还是拒绝了,自己回到家,煮了一碗面条,她的生活再次回归了一个人。虽然只有短短的5个月,但是她却体验了未曾有过的幸福,她一度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和终生的依靠,她甚至想象着自己和他温暖的小家……然而,这一切打击来的太快,他消失了,只留下一句: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然后,念念疯狂的找他,疯狂的道歉,虽然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为了挽回他,念念把所有低声下气的话都说了,可是,他依旧消失,无影无踪。之后,念念逼着自己忘记,就像当年毅然决然的离开家一样。可是,这太难了。
晚饭过后,念念拿起了十字绣,平静的绣着,这是她答应他的生日礼物。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缺失家的温暖,所以当念念遇到他时,他说:“我给你家”,只为这一句,她便一股脑的扎进去,就这样,她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但是,她不曾有过轻生的念头,因为在念念的意识里,这个世界上,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太少了,所以她要保护自己、爱惜自己。
一针一线,念念都绣得非常仔细,就好像一切还是如初。那天,他生日那天,念念说:“十字绣绣好了,生日快乐。”这一次,还是和平时一样,没有回音。念念浅浅一笑,睡去了。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童年的时候,妈妈很爱她,长大后,她外出读书,然后回家,遇到他,相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