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等候,只为刹那回眸 – 女娲资源

此生等候,只为刹那回眸

  世间的美就像一朵轻盈的蒲公英,春风拂面,纷纷洒洒,你不知道它究竟要飘向何处,会遇到什么样的爱侣佳人,只知道倘若有天遇见,便会不顾一切地去追随。

  金岳霖就是如此追随着那个女子的,他的守候从初见直到再也不能见。

  金岳霖认识林徽因,缘于徐志摩的引荐。那时,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北平的四合院里过着平淡的日子。就是在这个四合院里,金岳霖与林徽因夫妇成了邻居。

  此后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金岳霖发觉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会为了一朵花开而欣喜,为了一只蝴蝶而驻足,为了一缕阳光而感动。不知不觉中,金岳霖对这个白莲般的女子生了情,动了心,他爱上了她的才情和温柔,爱上了她的吴侬软语。

  虽然他同徐志摩一样爱慕林徽因,但行止却大相径庭。徐志摩诗人的气质使他狂烈的感情之火烧掉了理智,而金岳霖自始至终都用坚定的理智驾驭着自己的感情,显现出超脱凡俗的胸怀与品格。

  他是哲学家,可初遇爱情,那些烦琐无味的逻辑方法便不听使唤了。对于林徽因,他是爱着的,可是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世间的爱情就是毫无头绪,没有道理的,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金岳霖心中的爱慕就像高涨的潮水,汹涌而来,久久不退。但金岳霖从没有把林徽因从她家庭中拉走的自私想法。也正是如此,梁思成和孩子也都爱他、信他。实际上,作为邻居的金岳霖就像一位大哥一样,已融入这个家庭中。

  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携手一生,那么便将这份爱深埋心底,默默守护,这就是金岳霖的选择。他知道,林徽因身边已有了梁思成,他只能成为朋友,大哥,守护着心中的爱情,守护着她和她的家庭。

  然而,那样风度翩翩的学者,那样幽默细心的老金,还是让林徽因的心中犹豫了。1931年,林徽因给胡适寄了一封信,她说:“我的教育是旧的,我变不出什么新的人来,我只要‘对得起’人—爹娘、丈夫(一个爱我的人,待我极好的人)、儿子、家庭等等,后来更要对得起另一个爱我的人,有时,我自己的心,我的性情便弄得十分为难。”是的,“另一个爱我的人”就是默默给予她关爱的痴情老金。

  对梁思成坦白后,林徽因得到了丈夫思考一夜的结论:“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这话让夫妻俩痛哭不已。而林徽因将这话告诉金岳霖时,他则痛苦地回答:“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这就是金岳霖的爱。

  金岳霖与梁思成夫妇的关系如同小说里的故事,只是开始相同,结局并不一样。林徽因的坦白并没有让三人的友谊产生芥蒂,甚至连梁思成和林徽因吵架也是金岳霖做“裁判”。金岳霖就这样跟随着自己的心,顺从着自己的思想,成了梁思成家里的沙龙常客,更是长久地与他们毗邻而居。

  也许,故事到这里就该到了皆大欢喜的结局,可偏偏命运多舛,林徽因在1955年去世了。

  追悼会上,那张黑白照片里的素颜依然清秀美丽,宛如这世间的一切不幸与磨难都未曾打扰过她。在众多花圈和挽联中,金岳霖的一副最为醒目: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很久之后,金岳霖回忆起林徽因的追悼会时说:“追悼会是在贤良寺开的,我很悲哀,我的眼泪没有停过……”

  那个始终挚爱的女子不在了,金岳霖的心也就不再悸动了。他们这一生不曾相守,却在心中给彼此永久留了位置,无人撼动。如今,林徽因走了,而那个默默守候的老金终身未娶。

  当每一个孤灯独照的夜晚来临,金岳霖就会感到漫无边际的寂寞如潮水般向他涌来,那滋味不可名状。

  黑暗中,金岳霖的心沉静如水,不起涟漪。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依旧不时传来。回忆的潮水正在慢慢退去,直至看到了海天交接的那一抹蔚蓝。而他望向那泛黄的纸张,看着那些林徽因曾用真情写下的句句诗歌,慢慢凝成了黑暗。

  有些感情一旦在心底扎了根,就很难移除,即便是连根拔起,也还会有空缺存在,这样的真情深藏于一生。

  林徽因去世多年后的某天,金岳霖郑重地邀请了些许好友赴宴,前来的宾客疑惑不解,然而心中的那一丝疑惑却在开席前的那一刻变成了唏嘘,因为金岳霖说:“今天是徽因的生日!”

  多年后,当年的老金成了80岁高龄的老人,而曾经那些旖旎岁月也已经逝去了半个世纪。无法想象没有林徽因的日子里,为爱痴狂的金岳霖是怎样度过每一天的。佳人不在,他已不再期盼,不再等待,他的世界从此暗了下来。

  人生短短几十载,有多少陈年旧事积满尘埃,被尘封在心底,直到慢慢遗忘。一切都仿佛是那窗口处纷纷落下的夕阳余晖,直至黑夜降临,再没了喜悦和伤悲。蓦然远望,只感觉到无尽的黑暗。

  也许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灯一直点着,一个人,一片静谧,只有一片孤影相伴。

  时光蹉跎,白驹过隙,几十年后,当有人拿来一张金岳霖从未见过的林徽因的照片,请他辨别拍照时间与地点时,金岳霖依旧会凝视许久,直至嘴角慢慢下弯,仿佛是要哭的模样,千言万语梗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最后老金仍一言不发,手却紧捏着照片,生怕照片中的人会飞走似的。良久,金岳霖才抬起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对那人说:“给我吧!”

  那一句请求的话,只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让人忍不住心酸落泪。他从不曾说过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只是那样无言地做着一切。他一辈子都站在离林徽因不远的地方,默默关注她的尘世沧桑,苦苦相随她的生命悲喜。

  这就是为爱痴狂的金岳霖,从20世纪30年代一直到晚年,他的那份爱始终没有变质,追随一生。也许正应了那句歌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叶子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成了第三者!

  事情要从那天下午说起,那天下午,亮师傅象往常一样走进她们的工作间来查看她们的工作。亮师傅负责整个厂的机器检修和产品质量,叶子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拥有一个单独的工作间,每天上午和下午,亮师傅都会进来一两趟,一边看看她们的工作,一边跟她们聊聊天。亮师傅是一个帅气幽默又有文化的男人,两个人都很喜欢跟他聊天。

  那天,亮师傅进来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刚好有事出去了,叶子跟往常一样与亮师傅攀谈着。忽然,亮师傅脸色发青,丢下手里正在看的活愤愤的走了。叶子莫名其妙,怔在了那里,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她们窗口一闪……

  一个平时跟叶子要好的女工嘻哈着跑了进来,她叫道:叶子,叶子,这下你闯祸了!

  我闯祸了?

  叶子不明所以。

  那个女工告诉她,刚才那个女人是亮师傅的老婆,是厂里出了名的醋坛子。只要亮师傅单独跟哪个女工说了话,她就会跑去骂人家是狐狸精,有几个女工还吃过她的巴掌。可是因为亮师傅在厂里差不多是一把手,厂长把什么事都交给他,他老婆又因为他的缘故在厂里也任着小职,那些女工也无可奈何。而且每次她打骂女工的时候,亮师傅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并不出面说什么。

  叶子进这个厂没多少日子,对亮师傅也不熟,也从来没听亮师傅说起过他老婆,现在才知道他们两夫妻原来在一个厂的。

  那个女工说:你等着吧,那个女人不来骂你才怪呢!

  叶子不以为然,天下真有这样的女人吗?她不太相信。

  可是,事情出乎大家意料,那天,亮师傅的老婆并没有来骂叶子,这让想看热闹的女工们很失望。

  第二天,大家发现亮师傅老婆的眼有点肿,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女工们非常兴奋,都猜测说,这女人昨晚肯定被亮师傅打了,亮师傅终于发威了。但是,大家又觉得很遗憾,因为这样的好戏,竟然没有人亲眼看到……

  只是从那以后,亮师傅很少再进叶子她们的工作间。

  后来,叶子因为工作调动,跟亮师傅的老婆到了一个车间工作。女工们都在背后议论,说这下有好戏看了。可是,很奇怪的,事情并没有象大家想象的那样发展。亮师傅的老婆对叶子很客气,而且还经常热心的过来指点叶子。

  但叶子感觉到了亮师傅对她的回避,每次她的机器出了故障,亮师傅都会安排别的人来修。她老婆过来跟叶子套近乎时,他会远远的站着看。有一次,亮师傅的老婆跟叶子说起他们的孩子,叶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下不远处的亮师傅,叶子感觉到了他的一丝忧郁,叶子的心忽然一动……

  生活很平稳的进行着,一切都那么平静。女工们惊奇的发现,亮师傅的老婆竟然跟叶子成了好朋友,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不会忘记给叶子留一份,这真是匪夷所思。

  但后来,有一次,厂里出了一件事,跟叶子搭档的女工出了差错。这个女工,曾经给叶子穿过小鞋,诬陷过叶子。亮师傅的老婆兴奋的对叶子说:叶子,这是个好机会,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叶子淡淡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最后,叶子将错揽在了自己身上,她知道,那个女工家里很困难,上一次那样做,也是为了想自己多拿点钱。

  亮师傅的老婆怔怔的看着叶子,喃喃的说:叶子,叶子,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后来,叶子的机器出现故障时,亮师傅的老婆都会急急的帮她去找亮师傅来修,她说别的人技术不好。亮师傅又开始跟叶子说说笑笑,亮师傅的老婆有时会凑过来说几句,有时就走开了。

  有一次下班时,叶子的自行车坏了,叶子手足无措的站着,亮师傅看见了,毫不犹豫的挽起袖子帮她修起来,他老婆也跑过来帮忙,叶子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叶子从小是个没人疼的孩子,那一刻,她忽然感觉,他们,就象她的亲人。

  有一天晚上,叶子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的手受伤了,亮师傅很细心的替她包扎,用很疼爱的口吻跟她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叶子从梦中醒来,脸上挂满了泪。

  过了几天,叶子辞职离开了那个厂……

  很多年后,叶子在大街上遇到了亮师傅一家,大家很开心的打招呼,他们夫妻俩的眼里仍然装满了关切。

  阳光真好,叶子想:这个世界,如此温暖!

  范泽喜欢叫女人亲爱的。一叫亲爱的,他就觉得无比亲近。

  其实亲爱的对范泽而言就是一个代名词,和哎一样,比如在单位里上班,他会和同事说亲爱的,当然,只和女同事。

  所以,他第一次见到姜姜时,没说几句话,他就张嘴说:“亲爱的,麻烦你把胡椒粉递给我。”

  姜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是来相亲,范泽请姜姜吃牛排。两个人面对面,范泽爱开玩笑,并不拿相亲当回事。相什么亲啊,什么年代了,何况,他并不想结婚,才二十五,结什么婚。发了昏的人才会结婚。

  他没有想到姜姜会脸红,因为现在哪还有会脸红的女孩子啊。

  可姜姜的确是脸红了,并且小声说:“谁是你亲爱的啊。”范泽不好意思地说:“口头语,我们公司,亲爱的比较泛滥,你别在意啊,我们天天挂在嘴边上,和说‘你好’一个意思,嘿嘿。”

  那天范泽本来只想吃一顿饭就解散,可看到对面的女子红了脸,并且哧哧地笑着,他忽然来了兴致。吃完牛排,他又提议看一场电影,看完电影,他又提议去喝一杯咖啡。到最后散了时,他叫了姜姜的名字,“姜姜”,他说,“嗯,好名字。”

  姜姜一直低着头,羞涩地低着头,范泽更感觉到美。原来,低头的女子这样美啊!他离她很近,问她:“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

  “没,”姜姜说,“我没。”

  “我没”两个字分外生动,范泽心跳加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拉着风箱,呼啦呼啦的。姜姜并不是长得多好看的女孩子,顶多中人之姿,穿着也不时尚,素色的连衣裙,一双半高跟鞋,头发是自然黑,没有染任何颜色。范泽忽然觉得姜姜非常生动,似一朵初开的莲花,动人、美丽。他腻了玻璃幕墙中那些太过时尚的女子,忽然遇到这素颜女子时,范泽觉得异常地不一样。

  那天他留了电话给姜姜,并且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姜姜还是低着头,小声问:“真的吗?”

  连这声“真的吗”都如此好听,范泽点着头,“真的,真的,你放心吧。”

  在分手的时候,范泽说:“亲爱的,再见啦。”

  这次,姜姜提出了异议。她说:“范泽,你不能叫我亲爱的,因为,我们之间不是恋人。我想,你还是叫我姜姜吧。”

  范泽怔了怔,他想,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他叫过无数女孩子亲爱的,她们都很雀跃,然后也回叫他亲爱的。喝多了时,她们坐在他的大腿上,背一些热烈的情诗,然后喝交杯酒,什么事情她们都干得出来。去年情人节,他们一帮人喝醉了,男男女女七八个人,倒在一间屋子里就睡了。

  范泽觉得自己活得很自由,可这自由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却让他厌倦,到底是什么呢?他努力地想,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没有爱情。

  是的,他没有爱情。

  有了爱情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至少应该是魂不守舍的,像他现在的样子。他现在,坐在窗前,给姜姜发着短信: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这样的短信非常煽情了,范泽想,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而且,他不再随意地和那些女孩子们叫亲爱的了。太俗了,真俗,他想。

  他开始叫她们的名字,那些女孩子说:“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是怎么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发现自己真是瘦了,从前的裤子,居然挪了一个扣眼。三天看不到姜姜,就觉得心里失落,而看到了,却又不知说什么。

  姜姜还是爱低头,爱羞笑,爱脸红。

  他拉着她的手,问:“你一直这么爱脸红啊?”

  她就“啊”一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摸他的脸,“范泽,你长得忒好看。”这个“忒”字无比生动。两个人在小面馆中,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分外纠缠。范泽说爱吃面,姜姜就四处去找山西面馆,终于找了一家口感最好的,于是,她带他来吃。

  后来,她学会了做面,拉面、削面。围着碎花裙子,她如贤妇,那样贤良,低眉顺眼。他终于明白喜欢她什么了:她有一种中国女子最古典的东西,是那种外柔内刚,如花木兰,虽然不语,但却可以四两拨千斤。

  他开始叫她的名字:“姜姜,姜姜。”叫的时候,还得让她答应。于是,她答应着:“哎。”声音清脆好听。

  他们是认识十个月结的婚。

  姜姜问是不是太仓促了,可他说:“不,哪里呢?我早就想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呢,进了门,有热的茶,有一张笑脸,我想这就是生活吧。”

  婚礼办得热闹,朋友全来了。看姜姜不如她们好看,那些女孩子说:“哼,好汉没好妻。”一副嫉妒的嘴脸。和那帮女孩子比起来,她的确是中人之姿,可范泽知道,姜姜无疑是最适合做自己妻子的。

  新婚夜,姜姜问:“范泽,为什么会选择我?”

  范泽笑了笑说:“因为你是个认真的女孩子,我和别的女孩子叫亲爱的,没有人脸红,而你,脸红了。”

  姜姜的手绕过范泽的手,两个人的手扣在一起。“亲爱的,从此,你不能和别人叫亲爱的,你只能和我叫亲爱的,而且,得天天叫。”

  范泽刮了一下姜姜的鼻子:“你变得可真快。”

  那是,姜姜得意地说:“现在,你归我接管了,你叫亲爱的吧,现在就叫。”

  “亲爱的,亲爱的……”范泽叫了许多声。

  姜姜翻身抱住他,然后拱在他怀里说:“亲爱的,我要让你叫一辈子。”

  范泽对姜姜的倦怠是从结婚后半年开始的。

  她仍然羞涩地笑,仍然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仍然喜欢低头。范泽后来习惯了,终于觉得有些小家子气。

  是小家子气,对,就是小家子气。

  哪像公司那些女孩子,能干,雷厉风行,而且,个个火辣得很。姜姜在保险公司上班,业务实在一般,每个月拿一千多块钱,和范泽比起来,她的那点薪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不过她花得也少,大部分钱全让范泽花掉了,请客吃饭买范思哲。他只穿范思哲,男人不穿范思哲能叫有品位的男人吗?

  只是这亲爱的他越叫越少,开始是有激情的,后来,他叫,姜姜,姜姜,再后来,他连名带姓,柳姜姜。

  姜姜看着他,纠正他,让他叫亲爱的。开始他还叫,后来说:“你烦不烦啊,谁家两口子还叫亲爱的啊,真是开玩笑。”

  他又开始和同事叫亲爱的了。有一次恰巧姜姜来找他,他随口和身边一个女孩子叫了亲爱的,姜姜的脸马上就拉下来,然后说:“范泽,你为什么和她叫亲爱的?”

  两个人在范泽的公司就吵了起来,一个说一个无聊,一个说另一个不要脸。最后,动了手,范泽一个耳光过去,“你知道什么叫开玩笑吗?”姜姜吼着:“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对感情随意的人!”

  “无聊!”范泽骂她。

  “你无耻!”

  那之后,范泽再也没有和姜姜叫过亲爱的,一次也没有。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叫了,直接就叫“哎”。“哎”成了姜姜的代号,好像她就应该叫“哎”一样。

  他们还是时常吵架斗嘴,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生活少了激情,总是那张脸,范泽生出了倦意。外面的花红柳绿到底是刺激的,再说,那些女孩子多会来事啊,坐在他大腿上,调着情,说着段子,逗得所有人都笑了,谁认那个真啊。

  范泽越来越晚归,到最后,索性编谎言不回来。

  直到姜姜去找他,看到一帮女人围着他,莺歌燕语,花枝乱颤。姜姜走过去,眼神清冷,她把桌子掀翻,然后,扬长而去。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争吵。范泽回来拿东西时,姜姜抱住他:“范泽,你不能走,我不让你离开我,不让你离开……”范泽没有回抱她,只是淡淡地说:“也许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会更好,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太清淡,我想过一种浓烈的生活,也许我们当时的选择就是错误的。”

  下楼的时候,姜姜伏在门边上哭,范泽有些心酸,进电梯的时候他说:“再见啦,亲爱的。”

  进了电梯,他有种解放了的感觉,好像重新又一个人了。这种感觉,真好。

  范泽又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生活,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周围美女如云,大家一片亲爱的。好像世界如此美好。

  也有女子示好,只是逢场作戏,然后,各自散去。范泽没有答应,觉得那样看轻了自己。喝醉的时候他吐,再也没有人扶着他;胃疼他找药,再也没有人递过水来。他偶尔回想起姜姜的脸孔来,单薄,苍白,羞涩,好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女孩子。

  不久之后他就倦了。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花枝乱颤的女子是饮料,姜姜是清茶,清茶他可以永远喝,而饮料,喝多了真的会肚子胀;有些女子玩玩可以,而有些女子,是可以陪一生的。

  半年之后,他开始发短信给姜姜,姜姜没有给他回。他打电话,她也不接。于是,他亲自去找她。

  远远地,看到了她,风大,吹起了她的头发。她努力地往前走着,手里提着菜,身体微胖。远看是微胖,近看才明白,姜姜,怀孕了。

  离着范泽一米的地方,姜姜站住了。依然是习惯性地低着头,依然是那样清凉羞涩的表情,一如人生初相见。

  “回来啦。”她说。范泽的鼻子一酸,觉得有什么东西往外流。他接过她的菜,然后拉起她的手。

  他想,如果她拒绝了,他还会死皮赖脸地追她,一如当年;如果她哭了,他就哄,反正他们也没有离婚,反正他们只是分居。

  但是姜姜很平静地派开了他的活儿,“你择菜吧,择后洗干净。”好像他昨天才刚刚离开。

  范泽从后面抱住她,居然哭了,这个时候,应该哭的是姜姜,可是,他却哭了。抚摸着她的肚子,他说:“姜姜,你相信我,我会是个好爸爸,以前我欠你的,以后,我加倍地还。”

  姜姜反过身抱住他,看着他的眼睛:“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妈告诉我说,男人是任性的孩子,玩够了,一定会回来;好女人是一杯清茶,永远让男人想着。所以,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我没去做掉孩子,因为,我相信,孩子的爸爸会回来。”

  范泽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只是一杯清茶的姜姜。有的时候爱情就是这样,越是简明扼要,越是得不到要领,一个低头,一个羞笑,可以诱惑他一生,爱情从来不怕简单,繁花似锦的东西,看着美,往往是华而不实。

  灯下吃饭,范泽把菜夹到姜姜碗里,“亲爱的,多吃点。”

  姜姜的脸又红了。这次,红得更娇艳,是秋天的一只红苹果,挂在了范泽的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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