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 – 女娲资源

第三者

  叶子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成了第三者!

  事情要从那天下午说起,那天下午,亮师傅象往常一样走进她们的工作间来查看她们的工作。亮师傅负责整个厂的机器检修和产品质量,叶子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拥有一个单独的工作间,每天上午和下午,亮师傅都会进来一两趟,一边看看她们的工作,一边跟她们聊聊天。亮师傅是一个帅气幽默又有文化的男人,两个人都很喜欢跟他聊天。

  那天,亮师傅进来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刚好有事出去了,叶子跟往常一样与亮师傅攀谈着。忽然,亮师傅脸色发青,丢下手里正在看的活愤愤的走了。叶子莫名其妙,怔在了那里,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她们窗口一闪……

  一个平时跟叶子要好的女工嘻哈着跑了进来,她叫道:叶子,叶子,这下你闯祸了!

  我闯祸了?

  叶子不明所以。

  那个女工告诉她,刚才那个女人是亮师傅的老婆,是厂里出了名的醋坛子。只要亮师傅单独跟哪个女工说了话,她就会跑去骂人家是狐狸精,有几个女工还吃过她的巴掌。可是因为亮师傅在厂里差不多是一把手,厂长把什么事都交给他,他老婆又因为他的缘故在厂里也任着小职,那些女工也无可奈何。而且每次她打骂女工的时候,亮师傅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并不出面说什么。

  叶子进这个厂没多少日子,对亮师傅也不熟,也从来没听亮师傅说起过他老婆,现在才知道他们两夫妻原来在一个厂的。

  那个女工说:你等着吧,那个女人不来骂你才怪呢!

  叶子不以为然,天下真有这样的女人吗?她不太相信。

  可是,事情出乎大家意料,那天,亮师傅的老婆并没有来骂叶子,这让想看热闹的女工们很失望。

  第二天,大家发现亮师傅老婆的眼有点肿,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女工们非常兴奋,都猜测说,这女人昨晚肯定被亮师傅打了,亮师傅终于发威了。但是,大家又觉得很遗憾,因为这样的好戏,竟然没有人亲眼看到……

  只是从那以后,亮师傅很少再进叶子她们的工作间。

  后来,叶子因为工作调动,跟亮师傅的老婆到了一个车间工作。女工们都在背后议论,说这下有好戏看了。可是,很奇怪的,事情并没有象大家想象的那样发展。亮师傅的老婆对叶子很客气,而且还经常热心的过来指点叶子。

  但叶子感觉到了亮师傅对她的回避,每次她的机器出了故障,亮师傅都会安排别的人来修。她老婆过来跟叶子套近乎时,他会远远的站着看。有一次,亮师傅的老婆跟叶子说起他们的孩子,叶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下不远处的亮师傅,叶子感觉到了他的一丝忧郁,叶子的心忽然一动……

  生活很平稳的进行着,一切都那么平静。女工们惊奇的发现,亮师傅的老婆竟然跟叶子成了好朋友,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不会忘记给叶子留一份,这真是匪夷所思。

  但后来,有一次,厂里出了一件事,跟叶子搭档的女工出了差错。这个女工,曾经给叶子穿过小鞋,诬陷过叶子。亮师傅的老婆兴奋的对叶子说:叶子,这是个好机会,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叶子淡淡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最后,叶子将错揽在了自己身上,她知道,那个女工家里很困难,上一次那样做,也是为了想自己多拿点钱。

  亮师傅的老婆怔怔的看着叶子,喃喃的说:叶子,叶子,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后来,叶子的机器出现故障时,亮师傅的老婆都会急急的帮她去找亮师傅来修,她说别的人技术不好。亮师傅又开始跟叶子说说笑笑,亮师傅的老婆有时会凑过来说几句,有时就走开了。

  有一次下班时,叶子的自行车坏了,叶子手足无措的站着,亮师傅看见了,毫不犹豫的挽起袖子帮她修起来,他老婆也跑过来帮忙,叶子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叶子从小是个没人疼的孩子,那一刻,她忽然感觉,他们,就象她的亲人。

  有一天晚上,叶子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的手受伤了,亮师傅很细心的替她包扎,用很疼爱的口吻跟她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叶子从梦中醒来,脸上挂满了泪。

  过了几天,叶子辞职离开了那个厂……

  很多年后,叶子在大街上遇到了亮师傅一家,大家很开心的打招呼,他们夫妻俩的眼里仍然装满了关切。

  阳光真好,叶子想:这个世界,如此温暖!

  陪酒补缺意外成为公司准中层

  2008年一个冬夜,我与公司副总等人陪同一个私企老板到豪华气派的海天歌城消遣。我去洗手间补妆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进了隔壁包问,我不由打了个寒颤,半醉的酒全成了清凉油。不会有错,是宁睿。这个夜晚我最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娱乐结束后恰恰与他撞上。而假如他与萧璋如出一辙,我倾注全部心血苦苦滋养的爱情蓓蕾,也就枯萎凋落了。

  宁睿是那种当下不多见的传统又严谨的男子。与他结识时,他的小IT公司刚刚倒闭,不但生活又回到了北漂之初,经济上还挖下一个大坑。但这没影响我去爱他。

  宁睿只知道我在一家生产企业的办公室工作,却不知道我是专门从事接待工作的,虽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官衔,而主要任务却是陪酒陪唱。其实,做这行是由于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那是2006年8月,我大学毕业一年后刚在这家企业当组装工,下班经过公司办公大楼,听见董事长正对着办公室杨主任大发脾气。原来,办公室能喝酒的两个女士都因病或因事不在,又一时找不到陪酒的人。我调皮一笑快步走开。董事长问我笑什么,我说:“不就喝个酒吗,能有多难?”董事长就问我会不会喝酒,我实话实说“十岁那年喝过一次,喝了大半瓶二锅头还照常参加模拟考试,考了全班前三。”董事长喜出望外,立即让我速做准备去救场。那场酒,我没怎么费力就把对方老板“拼”趴下了,也为一份大合同的签署拉开了帷幕。由于能喝能唱能舞,我一步登天被调进了办公室。3个多月后,由于业绩突出我又被破格提拔为公司准中层干部,主要承担接待工作。

  我为自己的酒量感到吃惊,陪酒几个月来,大小酒场经历了不小,居然从未醉过。这样的工作让我感到紧张和刺激,看到合作方喝得十分“痛快”,我心中也有成就感。自然,这种成就感并不完全因为给本企业带来了利益,也为了自己相应的科室业务提成,2006年四季度我的业务提成就有1万多元,比工资还多。

  虽然,一开始我并不喜欢这种工作,但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至少在目前阶段是比较好的选择。因为,在工作不好找、薪水也普遍偏低的大环境之下,就我做组装工和萧璋那点收入,莫说买按揭房,就是维持生活都要精打细算。

  而我的男友萧璋最终与我分道扬镰,也正是由于我所从事的工作。

  萧璋与我在大学热恋四年,2005年又一起到北京打拼。我们非常相爱。但北漂一年后,我们仅仅是从简易房搬到了阴暗潮湿的地下二层,他依然在网吧做月薪1200元的网管,我则成了一名月薪千元出头的普通女工。

  而我换了工作之后的最大变化,是我们由地下搬到了每天可以见到太阳的地上,一周一荤变成了一天两荤。依照我目前的发展情况,三四年内就有望在五环内买到一套按揭房。但想不到,我们的感情从此出现嫌隙,并很快裂变为不可逾越的鸿沟。

  对还是错,难道职业就代表人品

  日子越来越好,萧璋眼中的问号却越来越多。“巧巧,我觉得你的收入有些不对劲,它的来路没什么问题吧?”“巧巧,你还记得我们共同的座右铭吗,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萧璋在每天回来给我一个拥抱的同时,也忧心忡忡地说些类似的话。我也总是底气很足,非常骄傲而自信地告诉他:“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你就瞧好吧,新婚之夜我会向你奉献一个多么完整的自己。”

  2007年第一季度,我拿的奖金又有1万多。怕引起萧璋不必要的疑虑,我把钱存到卡上,只拿了3000多元现金回家。习惯地轻轻敲门,没有动静。进屋后才发现,萧璋正窝在沙发上喝闷酒。我劝他别喝太多,他瞪我一眼说:“和你比起来这算什么,我还想傍个富婆喝交杯酒呢!”我说,“你胡说什么呢,有啥就敞开了说。”

  萧璋把酒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私下里调查过你,甚至不惜现场跟踪。我万没想到,你的所谓工作就是陪酒陪唱。难怪每月拿钱比我多好几倍。”我真诚相告:“这是公司安排的正常工作,也并非外界想象的那么丑陋。况且现在喝交杯酒纯属活跃气氛而已,我向你保证,我始终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从来不去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萧璋瞪着红红的眼睛:“可我就是不相信,大染坊里还有白布存在。”

  我耐着性子问他“你是不是怀疑我早已背叛了你?”萧璋毫不示弱“这个你比我更清楚!”我简直都要疯掉了。为让他彻底放心,我觉得还是到医院做个妇科鉴定为好。谁知他却说:“现在什么没假的,做个处女膜修复手术比阑尾切除可容易多了。”天哪,在他眼里我分明已经沦落风尘。

  翌晨,我像往常一样出门,发现萧璋已经走了,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巧巧,我可以忽略你此前的所作所为,只希望你立即辞掉现在的工作,或继续做组装工,或另外找工作,哪怕呆在家里我也会养着你。否则,我们就到此为止。我丢不起这个人!”

  这怎么可能我趴在沙发上失声痛哭。但我连哭都不能尽兴,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午宴,关乎公司一份大合同签订,我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应对。于是我像打仗一样紧急补妆,并力争在赶往单位的路上把心中所有的不快转换为满脸春风。

  午宴是为一位女总作陪。酒逢对手,女总兴致很高,几乎喝醉了所有的先生,惟我俩酒至半酣,谈兴方浓。她说“小妹,你酒量蛮好,很适合做接待工作。只是,做这行太容易招非议,人言可畏啊!”我感激地看着她,她莞尔一笑“我年轻时也做过接待工作,老公为此和我离婚了,后来几任男友也分手了。可我最终挺住了。”她发自肺腑地鼓励我说:“在不能选择职业时,却可以选择品格,选择内心的高贵。我相信你会把握得很好!”

  第一次遇到“业内”知己,我禁不住心中酸楚,也有油然而生的荡气回肠。女总醉得不能再喝的时候,我又连喝了6杯。没有醉的感觉,一直绷得很紧的神经却在酒精作用下彻底松弛了。松弛的结果是我倒在单位办公室套间的单人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同事小左告诉我,萧璋一大早就来了,留下一串钥匙,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我知道,我们之间结束了,因为我的职业,也因为我不能“迷途知返”。

  或许,立即终止自己的工作,我们的感情还能补救。可我想来想去,还是站在了原地。

  职业酸楚,鄙视竟比欢场更可怕

  2008年五月初,为在京的一位高中女同学庆生,我与她的表哥宁睿认识了,一场新的爱情追逐就此开始。宁睿迟迟不问我的工作,只关心我有哪些困难,需要哪些帮助。一天,我忍不住对他旁敲侧击:“如果一个人的身心是纯洁无瑕的,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而外界则想当然地置她于反面,那该如何是好?”

  宁睿想了想说:“公众认可的未必就是真理,想当然的东西也未必就是事实。我知道你肯定有具体所指,能进一步说明吗?”我笑了笑,脸上隐隐发烧。

  我还没有坦白自己的勇气,我怕那一刻出现第二个萧璋。

  2008年冬天去海天歌城的那个夜晚,刚到家,宁睿的电话就打来了“巧巧,今晚我就在你的隔壁唱歌,在甬道里也看到你了。没想到淡妆的你是那样的娇媚、高雅,真的好迷人。”在我陡然紧张起来之时,他始终没“关心”我和哪些人在一起,只问我玩得开不开心。我就想,假如他知道我并不是自己来玩而是陪人来玩的,他还会不会这样气定神闲?

  2009年3月,宁睿四处筹资准备创办新的IT公司。当时我的积蓄已有20余万元,原想全部拿出来供他使用,又怕他问“来路”,所以我就用这笔钱交了按揭首付。至此,我就有幸成为北京有房一族了。如果真与宁睿牵手,我愿意这里就是两人共同的家。

  北京的5月,月季花恣意绽放。一个周末,宁睿约我吃饭,到场才知道是庆贺他的新公司挂牌开业。醉意浓浓,他恳请我尽快辞掉工作,一心做他的压寨夫人。我笑笑,没说话。

  回到公司,宁睿兴致勃勃地与我畅谈了几个小时,我也第一次对他坦白了自己。抬头间,看到的竟是宁睿那张表情僵住的脸。刚刚还神采飞扬口若悬河的他,像是突然患上了失语症;他像不认识我似的久久打量着我,像打量一个恐怖丑陋的外星人。

  正是该吃晚饭的时候,宁睿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隐隐带有鄙夷的意味。

  我还在回去的路上,宁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巧巧,真对不起,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我虽然对你有好感,也曾想与你牵手一生,可我又是一个比较传统的男人,实在难接受你现在的生活,因此这样的婚姻在日后就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也未必会有真正的幸福。”

  我喉咙阵阵发堵,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对他,我有很多话说,电话里不方便而已。回家后我痛快淋漓地写了一封表白信,直接发到他的信箱。宁睿:

  这样的结局似乎也在意料之中。没错,工作性质的原因让我常常涉猎欢场,离各种膨胀的欲望很近,遭遇骚扰是家常便饭,还要有限度地容忍这样那样的潜规则,但这不等于所有的人都将与之同流合污,如同污水中不仅仅只有苍蝇、蚂蝗和寄生虫,还有水仙、莲荷和蜻蜓。

  虽然我们面对的诱惑很多,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见钱眼开,容易堕落。我遇到过不少诱惑,但我是有底线的,从来越雷池一步。

  高危职业,其背后总是有苦、有泪、有不可言说的太多压抑。自然,勇敢的付出也有相对丰厚的回报。我敢说,出入此行却始终全身而退的女人,她一定是个不平凡的凡,一个更值得她的男人全身心去爱、去珍惜的人……

  又一次恋爱失败,也彻底终结了我的自卑和小心翼翼,从今往后,我只想心无旁骛地继续做我自己,并坚信,我人生的那个敞亮的出口,就在这个喧闹暧昧的甬道尽头。

  宁睿始终没有回复……

  多雨的8月,我迎来了初恋之后的第三位“对象”。前几天他打电话说“亲爱的,我们哪天好好谈谈可以吗?”我礼貌地笑笑,用他的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亲爱的,我只想对你说,我是办公室负责陪客户喝酒唱歌的,你会不会容忍我有底线地出入欢场?”对方“哦”一声,沉默良久,然后说:“这个 那个……我考虑一下……”

  我已经不急于得到他“考虑”的结果了。

  我知道,世界上肯定会有爱我也懂我的男人。我耐心地等待着。

  世间的美就像一朵轻盈的蒲公英,春风拂面,纷纷洒洒,你不知道它究竟要飘向何处,会遇到什么样的爱侣佳人,只知道倘若有天遇见,便会不顾一切地去追随。

  金岳霖就是如此追随着那个女子的,他的守候从初见直到再也不能见。

  金岳霖认识林徽因,缘于徐志摩的引荐。那时,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北平的四合院里过着平淡的日子。就是在这个四合院里,金岳霖与林徽因夫妇成了邻居。

  此后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金岳霖发觉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会为了一朵花开而欣喜,为了一只蝴蝶而驻足,为了一缕阳光而感动。不知不觉中,金岳霖对这个白莲般的女子生了情,动了心,他爱上了她的才情和温柔,爱上了她的吴侬软语。

  虽然他同徐志摩一样爱慕林徽因,但行止却大相径庭。徐志摩诗人的气质使他狂烈的感情之火烧掉了理智,而金岳霖自始至终都用坚定的理智驾驭着自己的感情,显现出超脱凡俗的胸怀与品格。

  他是哲学家,可初遇爱情,那些烦琐无味的逻辑方法便不听使唤了。对于林徽因,他是爱着的,可是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世间的爱情就是毫无头绪,没有道理的,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金岳霖心中的爱慕就像高涨的潮水,汹涌而来,久久不退。但金岳霖从没有把林徽因从她家庭中拉走的自私想法。也正是如此,梁思成和孩子也都爱他、信他。实际上,作为邻居的金岳霖就像一位大哥一样,已融入这个家庭中。

  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携手一生,那么便将这份爱深埋心底,默默守护,这就是金岳霖的选择。他知道,林徽因身边已有了梁思成,他只能成为朋友,大哥,守护着心中的爱情,守护着她和她的家庭。

  然而,那样风度翩翩的学者,那样幽默细心的老金,还是让林徽因的心中犹豫了。1931年,林徽因给胡适寄了一封信,她说:“我的教育是旧的,我变不出什么新的人来,我只要‘对得起’人—爹娘、丈夫(一个爱我的人,待我极好的人)、儿子、家庭等等,后来更要对得起另一个爱我的人,有时,我自己的心,我的性情便弄得十分为难。”是的,“另一个爱我的人”就是默默给予她关爱的痴情老金。

  对梁思成坦白后,林徽因得到了丈夫思考一夜的结论:“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这话让夫妻俩痛哭不已。而林徽因将这话告诉金岳霖时,他则痛苦地回答:“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这就是金岳霖的爱。

  金岳霖与梁思成夫妇的关系如同小说里的故事,只是开始相同,结局并不一样。林徽因的坦白并没有让三人的友谊产生芥蒂,甚至连梁思成和林徽因吵架也是金岳霖做“裁判”。金岳霖就这样跟随着自己的心,顺从着自己的思想,成了梁思成家里的沙龙常客,更是长久地与他们毗邻而居。

  也许,故事到这里就该到了皆大欢喜的结局,可偏偏命运多舛,林徽因在1955年去世了。

  追悼会上,那张黑白照片里的素颜依然清秀美丽,宛如这世间的一切不幸与磨难都未曾打扰过她。在众多花圈和挽联中,金岳霖的一副最为醒目: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很久之后,金岳霖回忆起林徽因的追悼会时说:“追悼会是在贤良寺开的,我很悲哀,我的眼泪没有停过……”

  那个始终挚爱的女子不在了,金岳霖的心也就不再悸动了。他们这一生不曾相守,却在心中给彼此永久留了位置,无人撼动。如今,林徽因走了,而那个默默守候的老金终身未娶。

  当每一个孤灯独照的夜晚来临,金岳霖就会感到漫无边际的寂寞如潮水般向他涌来,那滋味不可名状。

  黑暗中,金岳霖的心沉静如水,不起涟漪。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依旧不时传来。回忆的潮水正在慢慢退去,直至看到了海天交接的那一抹蔚蓝。而他望向那泛黄的纸张,看着那些林徽因曾用真情写下的句句诗歌,慢慢凝成了黑暗。

  有些感情一旦在心底扎了根,就很难移除,即便是连根拔起,也还会有空缺存在,这样的真情深藏于一生。

  林徽因去世多年后的某天,金岳霖郑重地邀请了些许好友赴宴,前来的宾客疑惑不解,然而心中的那一丝疑惑却在开席前的那一刻变成了唏嘘,因为金岳霖说:“今天是徽因的生日!”

  多年后,当年的老金成了80岁高龄的老人,而曾经那些旖旎岁月也已经逝去了半个世纪。无法想象没有林徽因的日子里,为爱痴狂的金岳霖是怎样度过每一天的。佳人不在,他已不再期盼,不再等待,他的世界从此暗了下来。

  人生短短几十载,有多少陈年旧事积满尘埃,被尘封在心底,直到慢慢遗忘。一切都仿佛是那窗口处纷纷落下的夕阳余晖,直至黑夜降临,再没了喜悦和伤悲。蓦然远望,只感觉到无尽的黑暗。

  也许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灯一直点着,一个人,一片静谧,只有一片孤影相伴。

  时光蹉跎,白驹过隙,几十年后,当有人拿来一张金岳霖从未见过的林徽因的照片,请他辨别拍照时间与地点时,金岳霖依旧会凝视许久,直至嘴角慢慢下弯,仿佛是要哭的模样,千言万语梗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最后老金仍一言不发,手却紧捏着照片,生怕照片中的人会飞走似的。良久,金岳霖才抬起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对那人说:“给我吧!”

  那一句请求的话,只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让人忍不住心酸落泪。他从不曾说过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只是那样无言地做着一切。他一辈子都站在离林徽因不远的地方,默默关注她的尘世沧桑,苦苦相随她的生命悲喜。

  这就是为爱痴狂的金岳霖,从20世纪30年代一直到晚年,他的那份爱始终没有变质,追随一生。也许正应了那句歌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打赏 赞(0)
微信
支付宝
微信二维码图片

微信扫描二维码打赏

支付宝二维码图片

支付宝扫描二维码打赏

You may also like...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