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真爱 – 女娲资源

身边的真爱

爱情经过岁月的洗礼、生活的磨砺,渐渐褪去华贵的光环。蓦然回首就会发现,兜兜转转之后,朝思暮想的真爱往往就在身边。

  带走的钥匙

  他和她邂逅在火车上,他坐在她对面,他是个画家。他一直在画她,当他把画稿送给她时,他们才知道彼此住在一个城市。两周后,她便认定了他是她一生所爱。

  那年,她做了他的新娘,就像实现了一个梦想,感觉真好。但是,婚后的生活就像划过的火柴,擦亮之后就再没了光亮。他不拘小节、不爱干净、不擅交往,他崇尚自由,喜欢无拘无束,虽然她乖巧得像上帝的羔羊,可他仍觉得婚姻束缚了他。但是他们仍然相爱,而且他品行端正,从不拈花惹草。

  她含着泪和他离了婚,但是带走了家门的钥匙。她不再管他蓬乱的头发,不再管他几点休息,不再管他到哪里去、和谁在一起,只是一如既往地去收拾房间,清理那些垃圾。他也习惯她间断地光临,也比在婚姻中更浪漫地爱她,什么烛光晚餐、远足旅游、玫瑰花床,都不是她在曾经的恋爱和婚姻中能享受到的。除了大红的结婚证变成了墨绿的离婚证外,他们和夫妻没什么两样。

  后来,他终于成为了有名的艺术家,那一尺尺堆高的画稿,变成了一打打花花绿绿的钞票,她帮他经营帮他管理帮他消费。他们就一直那样过着,直到他被确诊为癌症晚期。弥留之际,他拉着她的手问她,为什么会一生无悔地陪着他。她告诉他,爱要比婚姻长得多,婚姻结束了,爱却没有结束,所以她才会守候他一生。

  晾晒的萝卜干

  楼下住着一对老夫妻,男的是离休的处级干部,女的退休前是一家大医院的主任医师,他们的两个孩子,一个是某局里的中层干部,一个在国外读书。

  入秋的一个傍晚,我看见那位老夫人在晒萝卜,我很奇怪,像她这样的家庭,还用自己腌菜吃吗?我问她,张阿姨,你家还腌咸菜吗?老夫人很有丰韵,笑起来一脸的幸福,她说你王伯就爱吃我做的萝卜咸菜,吃了一辈子都不腻,过去工作再忙,都要给他晾菜,何况现在退休了,有的是时间。

  望着晒菜的老人,忽然就想起林语堂先生的名言:爱一个人,从他肚子起。对那些走过几十载风风雨雨的婚姻来说,爱可能真的就落在碗里,落在萝卜干上了。

  不是每份爱都是惊天动地的,实实在在,朴实无华是婚姻的一种境界。

  身边的风景

  和许多家庭一样,他们曾经那么热烈地相爱过,但是随着岁月的流失,他开始变得冷漠了,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审美疲劳”吧,激情越来越少,心开始了漂移。

  他开始上网,聊QQ,在虚拟中寻找新鲜的感觉。一日,他在一个网站看到一个署名“飘落的枫叶”所写的短文,写的是一个女子对婚姻对生活的失望。那优美的文字和文字间流淌的淡淡忧伤,深深打动了他。他不明白,一个感情这样细腻、丰富的女子,她的丈夫怎会不知道珍惜?他禁不住翻阅了那女子的注册资料,却发现那注册的邮箱竟是妻子的姓名全拼,他猛地释然了,妻子的名字不正是“枫”吗,自己怎么就忘了,妻子曾是大学里的文学社团主席呢,只是婚姻让她淡忘了许多爱好。

  他走进厨房,轻轻从背后抱住妻子的腰,说:“我们吃完饭出去散步吧。”妻子的肩头微微一颤:“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不上网了?”他转过妻子的身,看着那其实很好看的脸说:“我以后天天陪你散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人们常说身边没有风景,其实风景往往就在你身边。

  温顺的丈夫

  他和她都是小工人,薪水不高,但是足够生活。丈夫很普通,妻子却很漂亮,也很伶俐。

  因为彼此都很有时间,他们每个月或是出去看场电影,或是去逛逛公园,间或出去吃顿晚餐。只要妻子想,丈夫就陪着。什么事都顺着妻子,只要妻子高兴,只要条件允许,从来不说半个“不”字,好像从来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一次,他们出去吃晚饭,妻子让丈夫点菜,丈夫说,点你爱吃的吧,妻子有点生气,你就没一点自己的主见!是不是有点窝囊!丈夫愣了,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不能给你宽敞的住房和漂亮汽车,我只想在自己‘能’的范围内,给你最好的……”

  世界上有卑微的男女,却没有卑微的爱情,爱她,就给她自己能给的最好的,这,就是婚姻的真谛吧。

 做了多年的妇产科医生,我诊断过的病例不计其数,然而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久久无法释怀。

  那天早晨,我刚上班,一对年轻的夫妇走了进来,男人个子很高,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气定神闲的表情,女人有些清瘦,脸上洋溢着一丝温暖而满足的幸福。两个人手挽手,不时地窃窃私语,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对很恩爱的小夫妻。从他们的衣着与语言的表述能力上看,就知道是一对受过教育的年轻人。

  他们五年前结的婚,两年前开始计划着要个孩子,可不知为何却总也怀不上,我问了问他们的身体状况及日常的生活规律,开了张单子让男人去做化验,同时给那女人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然后给她开了张B超单,并告诉他们明天来看结果。

  第二天下午快到的时候,我正收拾东西,那个男人来了。他先是礼貌性地道了歉,解释说是因为接待客户来晚了。我请他坐下,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两腿间,十指不安地绕动。看得出他有一些紧张。

  “医生,我们还能有孩子吗?”他一脸虔诚地望着我。

  “化验的结果显示,你是正常的,你爱人属于幼稚形卵巢而且伴有先天性子宫畸形。”我平静地说。

  “您说的这么专业我不太懂,我只想知道,我们还能怀上孩子吗?”那男人探起身,惶恐地看着我,眼睛在我的脸上搜寻着答案。

  我努力笑了笑,说:“虽然现代医药的发展使一些疾病不再是不治之症,但由于你爱人是先天性的,因此怀孕的可能性很小,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就跌回到椅子上,脸上痛苦清晰可见。

  我正搜肠刮肚地想安慰他几句,他又一次探起身,猛地抓住我的手,说:“大姐,求您一点事情,帮帮我好吗?”他激动地说:“我和我爱人是大学同学,五年前她放弃了城市的生活随我来到这里,那时候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

  那男人喃喃地说着,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冲他点了点头。同样是白手起家的我,对从农村走出来寄居城市屋檐下的学生的艰辛深有感触。

  “大姐,请您在诊断书上写上是由于我的原因怀不上孩子,行吗?我求您了!”那男人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愕然了,愣愣地看着他。

  “我爱人跟了我九年,她把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我,我不希望她的下半生在自责中度过……”

  男人哽咽了,他把头扭向一边,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浸满了泪。我默默无语,开出了我从医20年来第一张虚假诊断书。

  当我在那男人的名字后面写下“精索静脉曲张”几个字时,眼里涌出泪来,因为那一刻,我突然读懂了真爱。

那一年,雪妮十岁,昌民十七岁。

  雪妮在舅舅家第一次见到昌民时,他是个穿白衬衣、黑裤子的男孩,干净得像阳春三月的柳絮。他眉眼温和、身材修长,立在朱红的门前朝雪妮笑。只是轻轻一点头,雪妮的脸就滚烫起来,抓住自己的衣角低着头逃也似的进了门。

  原来,昌民是舅妈远方的亲戚,来到这里上高中。雪妮听大人说,昌民的学习成绩极,好,人又乖巧,还经常帮正上初中的表哥补课。雪妮抱着许多童话书去舅舅家。想送给昌民看,她怯怯地喊他“民哥哥”。昌民轻轻地笑,他说他已经过了看童话书的年纪,他不知道这些书都是雪妮的宝贝。

  夏天的时候,舅舅在缸子里装满了五分钱一根的冰棍,然后盖上棉絮。舅舅让孩子们自己拿了吃,但昌民从来不吃。觉得自己是寄养在这里,总归不如在自己家随意。雪妮自己拿了钱想请昌民吃,昌民说他不爱吃,他不知道这些钱雪妮存了很久。

  在最热的夏天,雪妮偏要去舅舅家玩。街上的人很少,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顶。雪妮穿着塑胶凉鞋,背着小包。跑得气喘吁吁。小包里装着她的玩具—一几颗玻璃弹珠、几枚头花、一个小洋娃娃……她想把这些送给昌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讨好他,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他,听他温言细语地说话就觉得快乐。

  那天,雪妮中暑了,她在舅舅家吐呀吐,心里难受得很。昌民用手轻轻地拍她的背,她就哭了。她总觉得自己和昌民之间不够亲近,不像她和表哥那样随意,她可以在表哥面前耍赖撒娇,却不好意思在昌民面前那样。

  舅舅让三个孩子一起做瑰课。雪妮用铅笔写字,抬眼看到昌民用的却是钢笔。她问他:“为什么不用铅笔写字?”表哥插话对她说:“你笨死了,考大学的人都要用钢笔。”雪妮嗫嚅着,她盼望可以用钢笔写字,都样自己就可以和昌民一起上大学了。

  后来。雪妮终于有了第一支钢笔。她欢天喜地地用它写字时,昌民已经在很远的一座北方城市上大学。

  上初中的雪妮扎着长长的辫子,有个男孩喜欢扯她的辫子,喜欢和她作对,然后又在放学的路上拦住她,塞贺卡给她。打开贺卡,还有音乐,她把贺卡一直打开着。很快电池就没电了。

  男孩再来扯她的辫子,她就去掀他的书桌,她狠狠地瞪他,说:“你真无聊。”她从《皮皮鲁和鲁西西》的书里看到这样一句话:“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就会去欺负她。”她隐隐地感到男孩是喜欢自己的。

  昌民大三那年到舅舅家来做客,那时他已是英俊洒脱的大学生,一身的自信。雪妮踩着最轻的步子进门。藏在大人身后,有点心慌意乱。昌民还是发现了她,说:“二妹,你好!”并伸出手来摸雪妮的头发。

  雪妮的脸又红了。惹得大人笑道:“小丫头还会害羞了。”她已经不会傻傻地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摆到昌民面前,只是在日记里写昌民说过的话或有过的表情。

  年少的暗恋就是青涩如这般。

  过年时,昌民和表哥在空地上放鞭炮,雪妮也要放,但怎么也点不燃,因为风有些大。昌民就把手圈起来为她挡风,当雪妮缩手回来的时候就碰着了昌民,像被烫着似的。可她又抿着嘴笑。

  那是她离昌民最近的一次,他握住了她的手。

  雪妮记得,她点的这枚烟花叫“降落伞”,烟花散去的时候,会从空中落下一个纸做的降落伞。她在夜里寻了很久。终于拾到那个小小的降落伞,把它放进盒子里,觉得那是一个纪念。

  雪妮上高中的时候,昌民去美国留学了。舅舅老在表哥面前提起昌民,说他如何有出息。

  雪妮像呼吸空气一样,想把昌民的名字吸进肺里。她想考昌民上过的大学,虽然那里早已没有昌民。她只是想走他走过的路。想看他看过的风景。

  高中三年。昌民偶尔被人提及,只有在雪妮心里最深刻,因为那是把一个人刺进去的感觉。

  有同学写情书给雪妮,是大段大段表白的话。雪妮在午后的房间里撕那些信,她打开自己的盒子,里面有昌民送给她的一块口香糖和几页草稿纸。还有那个降落伞。她曾经想向昌民要一张照片。可又不知找什么理由,因此始终开不了口。

  雪妮红了脸去找表哥,绕来绕去终于问出了昌民在美国的地址。写了寥寥的几个字寄去,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问那所大学的情况,最想问的一句其实是:“民哥哥,你还好吗?写的时候,她的心很乱。一直没有收到昌民的回信,大概是搬家了,但是信也没有退回来。

  雪妮终于考上了昌民上过的大学。她抱着书坐在校园的槐花树下想,这张椅子昌民坐过吗?冬天的时候,她冻得不行却仍守在楼顶,她想许愿,关于昌民和自己。

  雪妮大学毕韭时,昌民在深圳开着一家公司,有了一个家。雪妮想也没想就把学校保送读研究生的通知书撕碎了。她南下去了深圳。深圳的大街车水马龙,一点不像江苏老家那般恬静。

  雪妮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昌民了,走在大街上时她常想,若这一刻遇上了会说什么呢?只是深圳太大,她没遇上他。

  夜里,雪妮从梦中哭着醒来,她怎么也找不到昌民,他总是若有若无。

  雪妮终于在小区的超市见到昌民。他和妻子推着购物车,他们的背影那样和谐,他成熟了,穿着西装,风度翩翩。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男人的刚毅,他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来,雪妮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她咬住嘴唇低下头去,突然想起一个词——近乡情怯。

  昌民从雪妮身边经过,他已经认不出她了,或者,他早已忘记那个他喊“二妹”的女孩。他不知道这十年来,有个女孩追随着他的脚步,朝拜着他,就像朝拜着爱和幸福。

  两年的时间,雪妮有很多次和昌民说话的机会。可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总是碰见他,在大街上、在街边的咖啡屋、在新开的健身房、在公园、在停车场……她偷偷地看着他,只一眼,心就欢喜起来。她觉得,他存在于她的世界就够了。

  舅舅给雪妮打来电话说:“你怎么不和昌民联系?他也在深圳,你去找他也好有个照应。”雪妮含糊地答应着。最后,她听舅舅说昌民离婚了。

  雪妮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见昌民时他总是一个人,眉头紧锁。她正在发愣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听见对方说:“二妹,我是昌民,你还记得吗?”

  她惊得差点将手机摔了出去,嘴唇哆嗦得厉害。昌民说:“二妹,你不对,你到深圳两年了也不和我联系,要不是我打电话向姨夫问好,还不知道你也在深圳。有时间我们见见面吧,我来接你。”

  雪妮用手轻轻捂住手机,不让他听见自己眼泪落下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于长大了,他终于孑然一身了。她可以走在他身边了吗?

  雪妮在房间里打扮自己,垂着长发穿上最素色的裙子,抹上点点唇彩。对着镜子,她笑得像花似的。她把自己的宝贝放进包里,她想告诉昌民她的成长。

  电梯一直不上来。雪妮决定走楼梯,鞋跟落在台阶上的声音虽然急切而慌乱,却又满心的欢喜。

  那一日,雪妮终究没有赴上昌民的约。她看着他的电话一直显示在她的手机上,却怎么也接不了,她的哮喘病犯了,忘记了拿药,她只记得带上她的宝贝——片口香糖、几页草稿纸和一个小小的降落伞。

  她捂住胸口,蹲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是胸口还是很痛。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手机还在响。接电话的人对昌民说:“她死了。”

  电话从昌民的手中掉了下去。他被巨大的悲伤包围。他似乎看见一个穿碎花裙的女孩,红着脸要他看童话书。那一日他才知道。她原来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他们不到五分钟就可以见面。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他的悲伤无关爱情。

  而她却爱了他许多年。许多年却一个字也没有留下。她的爱只能像开在夜里的花,透着暗香,却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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