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被现实整的面目全非
前天看了本书叫《全中国最穷小子发财记》这名挺傻的,不过内容挺真的,在2005年,凡是和做房地产有关的生意都发了笔横财,也就是那个时期涌现出一批所谓的富二代他爹。
我开玩笑的给林子推荐这本书看,林子很不屑的说,现在都2012了 市场都饱和了,你觉得我这穷小子还能发财么,我没说什么,毕竟我们只是朋友,也没指望他发财,说发财庸俗了,只希望他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我越来越不喜欢和林子讲心理话了,因为他总说我思想小孩儿,总是用自己的一套想法来强加别人身上,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承认我对他的确如此。
昨晚我们吵到很晚,屋里很黑,没开灯,我就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其实我哭了,可说话声掩盖了我的哭腔,我只是默默的流泪,不是因为吵架而伤心,只是我们把现实看的太清,可是我们又无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只是抱怨。
林子曾经这样问我:“我这样的条件你会跟我吗?”我顿了顿,然后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两个字:“不会”。然后他又问,那你想找对象的标准是什么? 我说我会认真的找一个,毕竟不是学生时代的那种恋爱。显然我所答非所问。其实林子条件还可以,房子家里准备了,结婚了也会买车子,林子他自己想做小买卖,正在和他老爸协商中。
但这毕竟我没有看到结果,现在做什么生意都是有风险的,不是说一说就能挣钱的,所以这种感觉让我及其不安全。有的时候我会想,我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去和他一起奋斗吗? 虽然我现在也和林子做些小买卖,但是这只停留在此。不过我相信如果我们一起努力起码不会亏,只是挣得多与少的问题。
说到这儿,我又退缩了。林子在我眼里就是,脾气性格都特别好的这么一个人,关心人照顾人没的说,可是总离我想要的差一些,我现实,我也自私了可是那又怎样,我从没说过我是个高尚的姑娘。
其实我没理由和林子吵架的,每次吵完,我都在2分钟后跟他迅速和好,因为我害怕丢了他这个朋友。
女儿上小学了,老师要填个什么表?问起孩子她爸,于是女儿不依不饶的问我要爸爸。
这是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实在不愿提起,女儿那时还不到一岁,她爸是一个大货车司机,人们常说司机是一脚踩在油门上,一脚踩在鬼门关。但也有不少人干一辈子司机平安无事的,什么事儿都是事在人为,孩子小,死鬼每次出车我总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记得那天是拉钢板,钢板从车厢底部一直摞到大箱板以上,我瞧着就觉得挺玄乎,跟他说:“老公,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回来,路上小心些。”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每次总是这么两句话,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我只好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他点火发动车,载重量20多吨的车缓缓驶出货场。
谁知那一去竟是永诀,第二天我见到他尸体时,我一下子摊倒在地上,那辆报废的车拖回来了,驾驶室被拦腰切成了两半,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紧急情况,他一个急刹,车厢的上层的钢板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冲向前,只看了一眼死鬼被分割成两截的遗体,领导和同事就硬把我架开了。
那以后我一直没动过找男人的念头,孩子小,别指望一个男人会为了别人的小孩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我怕孩子会受委屈,自己苦一点没什么,咬紧牙关坚持着。可是学校的老师打破了这个平静的生活,我得给孩子一个交代,托人再找一个男人,至少得把孩子这一关应付过去。
我们单位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姓李,单名叫高,这李高,是个工人,女儿学习好,留学加拿大,毕业以后就在加拿大找了一个洋鬼子,他自己在工厂里下岗了,老婆就跟他离了婚到加拿大去了。李高平日里打点零工,虽然年纪比我大十多岁,但跟孩子他爸长得挺像,不是为了孩子吗?委屈一下自己算了,就此结合了。
结婚以后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下岗以后生活拮据,基本上不在外面吃早点,跟我结合以后,每天要吃最贵的早点,我们这地方不像广州,一个早餐吃几十块,那是经济发达地区。我们这里最贵的是五块钱一碗的面,有鳝鱼面、财鱼面、肉丝面、猪肝面,李高要一碗鳝鱼面外加一碗猪肝汤,共计十元,另外再来一瓶两块五的稻花香酒,还要一包红金龙的香烟,一个早上就花去我二十多块钱。没跟他结合以前我自己早餐总是吃两块的素面,如今见到他这样的吃法,我自己连素面都不敢吃了,等着他吃剩下的或是汤或是水喝一点到嘴里就立马赶去上班,他自从结婚以后反倒不怎么打零工了,我一个寡妇,拉扯一个孩子就够不容易了,现在又添了一张嘴,真是有苦说不出。可是我们单位的有些人却说:“骚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养一个吃软饭的。”我能说什么呢?只能打碎门牙往肚子里流血。我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当然我想过跟他离婚,一个当过几回寡妇的女人那名声该有多么的不好呀?
还算老天爷开眼,他前妻从加拿大回来了,说是在加拿大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一样,见前夫找一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老婆,醋劲上来了,硬逼着李高回到她身边去,至此我才摆脱了这个不通人性的男人。
我们物业处经常要请民工来干一些清理下水道、化粪池等一些粗重脏臭的活儿,有一个常来我们这儿打工的中年农村汉子叫狄仁,我们站长听说他死了老婆,又没孩子,一片好心要介绍给我,其实我很犹豫,有过两次失败的婚姻,不想在同一条河里淹死第三回,在哲学上在同一条河里淹死两回都是不可思议的事儿,但架不住站长一片好心就答应了,刚开始狄仁还把打工的收入交到我手里,老实巴交的憨态可掬。渐渐地我发现他对我隐瞒着什么,交到我手里的并不是他全部的收入,我问他:“你家里有老人?”他含糊其辞吞吞吐吐。于是我不再逼他,而是留神观察他,终于我发现他向家里寄钱,在我一再追问下,才知道他不仅有老婆,还有孩子,他编假话是为了好打工。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没有履行结婚手续,只是同居,本来就不受法律保护。
我真不知道像我这样一个不幸的女人还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真爱?
她和他,赤着脚,裤管卷在膝盖处,鞋子拎在手上,朝着海水的方向迈进。有海水的地方,海浪吻着沙滩,白白的、长长的一道,海天一色的湛蓝上,像一条飘忽着的白飘带。风一阵一阵的,吹在他们带有几分兴奋的脸上、头发上,她捋一下被风吹散挡在眼前的发丝,甜甜地一笑,看一眼身边的他说,那年,我们来到这里,也是这么个好天气。
他笑,不语,她知道他的笑是在赞同她,还知道,她的话让他想起了什么,那些想起的,一定是使他的心里有种甜。她于是继续说,那天我们也是这样把鞋拎在手上,迎着海风、赤着脚走在沙滩上,我还记得那天的风比今天的大,大得吹倒了我的睫毛,有一根睫毛扎在了我的眼球上,顿时让我泪流满面,还是你帮我吹出来的。
他仍然笑着,扭过头,笑里带些年轻人的顽皮,说,不是吧,是吸,我记得是我用嘴帮你吸出来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我把那根睫毛吸出来后,还给你看过。我还记得,我对那根睫毛说,你这个坏蛋,让你捣蛋!说时,有一阵风过来,我用拇指一弹……你却扑上来抢,说是你身上的东西,扑到了我的怀里,我不光第一次吻了你,还抱了你……
啊,你这个坏蛋,我还以为那是你的绝招,祖传绝招,想不到……她两腮飞红,用手在他的胸脯上捶打,像她在老年鼓乐队姿势优美地打她的腰鼓。他捉住她的手,说,谁叫你之前不让我吻你,不让我抱你,我还告诉你一个在我的心里藏了几十年的秘密,我是有意逗你扑到我的怀里的……
她于是靠到他的胸脯上,感慨万千地说,嗨,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有海鸟从他们的头上掠过,留下来阵阵嘎嘎声,他们抬起头,相拥着看鸟儿成双成对,成群结队地向海岸飞去。突然,她惊呼起来,看,那是什么?他摘下眼镜,盯着前方说,人?她也说,还是两个人,会不会是被海浪从什么地方打过来的?他也想说点啥,两个人站了起来,是两个年轻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啊”一声。两个年轻人仿佛听到了他们的惊叫,向他们挥手致意,然后牵起手嘻闹着,踏着那道起伏感很强的白飘带朝东飞跑……
她说,找到感觉了,找到感觉了!他又是笑,很甜的笑。她的本来很旺盛地兴奋,有如碰到了拉拉队的叫好,拉起他,像与远处的那对年轻人比赛似地跑起来,边跑边说,我怎么就忘了,那次我们来到这里,也是这样在海潮里戏浪,我怎么就把他们的戏浪看成是被海浪冲来的,难道我们真的是老了……
没跑几步,他就成了她的累赘,她也气喘吁吁地变跑为走。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接过她的话说,可不是老了是啥?那次我们可是一口气跑到浪里去的,这才跑了几步,我们就跑不动了。她头一犟,孩子气十足地说,谁说老了,我才不服老呢!服老我就不到这里来了!一会儿我也要像当初那样,躺到海浪里,在海浪退去时像那对年轻人一样突然站起来,吓人一跳。
说着,她又跑起来,并且拉着他。
海水就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他们把鞋和包放到一个发白的沙包上,这是海浪够不着的地方。衣服也脱在了这个地方。他穿着裤衩,她穿着事先就穿在身上的泳装,她把手伸向他,他牵起她的手,朝着海水跑去。一会儿,他们的脚就在海水里了,她说,凉!他的一个凉字还没有跟上来,一个海浪就朝他们打过来,她“啊”地一声往后直退,他被她拉了个趔趄。
他说,别怕,你这么怕还怎么泡进海水里?泡到海水里就不凉了。他还给她打气说,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次你也是这样,后来眼睛一闭,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也就不说凉了……说着,趁她不备,猛地一拉她,迎着一个浪头扑过去,海水顿时淹到了他们的脐下。
她却没有像三十年前那样,顺势扎进浪里。他也没有,两个人像约好了似的,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岸上。她打了个冷颤,双手护住肩头说,凉。他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往肩头抱去……她说,这海水好像比过去凉得多。他说,可不是!说着,笑一下说,按理,你不应该说凉,你这一身肉可是比三十年前多多了,三个游泳圈……她也揶揄他说,还取笑我呢,瞧你那将军肚……
消逝于天边的那对男女,又于天边出现,朝他们这边跑过来,她显得有些慌张地朝放衣服的地方走去,同时对他说,把衣服穿上。穿衣服时,那对年轻的男女离他们越来越近,她又对他说,赶紧穿上走吧,看来这种地方不是你我这种年龄的人来的,年轻时的感觉就是寻找到了,也是年轻时候的……
走了很远,她又回过头,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那对年轻人站在那里,仿佛还在说着什么。她也站下来,对他说,他们说些什么呢?他说,是呀,他们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