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尽灯花又一宵
在真正的幽静之所偷闲数日,按照既定的行程,我又回到这滚滚红尘之中。恍惚间,如个无助的孩子,茫然伫立在风雨的街头,请问:你是我曾经的故人吗?带我回家吧!
短短的昨夜今晨之间,却已经是山水相隔。也许,人生就是一场在路 上的盛宴,不得不行时,终究何样的珍馐美味都只是过眼云烟,能有停留小憩的瞬间已是难得,没有理由不珍惜。我越来越感觉到淡然,因为,所有的情愫都沉淀成 美酒,时时醉心,人也清爽了许多。举头就可以看见星星的夜晚,华美的灯成为最矫情的装饰,我更向往自然,心仪那不经修饰的一切,如同我的真情如露,阳光下 无形,暗夜里滋润点点心苗。最烦苦时,也希望来世不再为人,免得受这思维之苦,可是这株会思想的芦苇真的是魅惑太大了,反反复复想不出更好的存在,那么, 还是为人吧!还是为女人吧!今生不能得偿的夙愿来世都会美梦成真吧?女人终究爱做梦,这又何尝不好?!
闲云野鹤的这段日子,有个男人一直陪伴在身边,有时甚至想:这是 个男人吗?心涯里满是如水的柔情,可以豪迈纵横,也可以温婉如玉,多少时日以来,我枉担了“想念”的名义,却原来,我不曾真正的注意过他的内心。也许,这 是个很少有人走进的幽谷,不是紧闭,而是不需喧嚣。也许,此生,我注定的都是守望。三百年前的旧魂灵,你经过几世的轮回才会站到我面前?或许,你根本未曾 离去,多少代,都有女子爱上你,岂止是一生一世?你在你的轮回里书写着刀剑飘零、杏花春雨的传奇,多少女子在来世享受你的余韵绕梁?拨开历史的浮云和时空 的荫翳,我来到你的窗下,在七夕的月下将你仰望,窗棂上落寞的背影是你此时的心绪吗?我不会惊扰你的清梦,那是很多人期盼的惊艳。也许我是情感最热烈的一 个,但一定是角落里沉静守候的那个女子,因为我知道,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一片幽情冷处浓”,青衫湿透后,只能看你冷雨葬花 的背影,真真的是“谁念西风独自凉了”,当时只是寻常的光景,今天可能会成为心荷里最隆重的祭拜,你不散的魂灵,感觉到了吗?
秋露问我:你为什么会喜欢纳兰呢?是因为人生感叹还是言语中的深情?
是啊!我为什么会喜欢纳兰?说喜欢是轻了,我喜欢很多擅词之人,但是这份特别的感觉应该比喜欢重吧?!应该是爱的感觉吧?人的一生可以喜欢、欣赏很多人, 但是爱上的人却不会多,有的人甚至终其一生都不会有珍爱。感情的事本就难讲,我又何谈清楚?种种深情又何尝不是对人生的感叹?面对这经世的命题,我如同无 力的柳絮,随风起舞,魂绕天涯。飘到哪里,自己也作不得主的!见过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场景,有心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种轻盈与无奈,容若这样的贵胄子弟都时常有 这种飘零之感,何况,在窗外仰视的我们?更如同低到尘埃之中的莲花,回首之处,除了娇羞,还有多少良辰美景奈何天的优柔?
征尘褪去,西楼未眠。曾经的“一片伤心画不成”变成今日的风情云淡,披衣扶帘的场景未变,人却移易,黑夜也凭添了几分深情,纷纷撒落的微凉秋雨也是格物之 景吧?在这般婉转的曲子映衬下,我看到的只有伏案之人的清瘦,“情深不寿”,爱或许是有天意的,不然为何红颜豆蔻凋零?才俊英年早逝?如果可以,我宁愿你 情不深,福禄至,也许,爱到最后都是情的荼蘼,仿佛花开到芳菲就意味着凋落。难道容若不是走的刚刚好?世间这样的精灵毕竟少之又少,所以熙熙攘攘的人间从 不寂寞。也许注定有些人是用来怀念的,有些情是用来祭拜的。恍惚间,我看到容若在笑:是的,就是这样!夜已经深了,花已睡去,人更要安眠,容若好梦!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后记:外出的这段日子,细读了容若的《饮水词》,点点滴滴,又有新的感悟,这杯陈香总有新的芳韵,只取一滴,已够爽心,直抒胸臆,情绪释然。千人心中千面纳兰,我只是一瓢饮吧!
【瘦尽灯花又一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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