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军的爱情 – 女娲资源

阿军的爱情

  我有个同乡朋友在某省属国营建筑公司当钢筋工,他姓沈,同事熟人们都叫他"阿军",而公司里那些调皮的青年工人们又喜欢在背后称他"光棍汉子"。

  

  "阿军"的名儿从何而来?原来,我们家乡的民间有个风俗,不论谁家生下孩子,都爱取个乳名,从小到老,熟识的家人、亲戚、邻居、朋友碰面,都不叫书名而直呼乳名,以示爱称。我这位朋友出生后,他那不识字的父母就凭他"龙年"降世,便取下乳名阿军。

  

  阿军是个英俊的壮年男子。他那端端正正的方脸膛上有一架高高的鼻梁,宽宽的前额下有一双浓眉大眼,配上修长的身材和健壮的体格,不失为仪表堂堂的美男子相貌。阿军的文化程度不高,由于童年丧父家境贫寒,初中读毕业便到建筑公司学徒,现今已是个有着十八年工龄、在生产上样样拿得起的老工人,又兼平时好动脑子,善于钻研技术,能够绘识图纸,俨然象个大专毕业的施工技术员,故而在混凝土预制车间从小组长逐级晋升至工段长,颇受领导赏识和同事钦佩。阿军现年三十有四却未有老婆家眷,至今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单身男人,因而免不了被别人在背后戏称为"光棍汉子"。然而,他决不象社会上那种因穷极潦倒或品行不端而讨不了老婆的二流汉子,相反,在他二十出头的黄金时代,曾经是一位擅长操弄舞台表演的"风流人物",他在公司牵头组织的业余文艺宣传队,常在本省各地巡迥演出,曾经几度在市级文艺会演中出类拔萃,并有节目被遴选上过省级会演舞台,因而见过各种场面,接触过各种人物,被许多年轻美貌的多情女性追求过。但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却坚持着固执的观念——一来,敬业为重,不愿意随波逐流,过早堕入小家庭圈子,失掉革命朝气,打扰职业理想;二来,父亲早故,弟妹年幼,使他成了负担家庭生活的"梁柱子",暂无经济条件成家,不愿为此空费精力—-于是,他的婚姻就一直拖延下来,成个"老大难",母亲愁、邻居催、同事问、朋友劝,可他却满不在乎,总是笑而不答,始终是那样不慌不忙,保持着青年人身上特有的乐观和朝气,常常令熟人们惊叹不已。

  

  我和朋友阿军都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如今已是退休老人,我们的童年和青壮年都是在充满革命激情的毛泽东时代度过的。在那个时代里,象阿军这么个有趣的人,在他身上自然会发生许多有趣的,我想随手写几则小出来,让当代千千万万不相识的青年人读一读,也许是很有意思的.

  

  阿军与上海姑娘

  

  这一年,建筑公司招进一批新工人,上海姑娘丽花和美玉被分配到钢筋工段工作。

  

  真乃"名如其人"。这两位年轻的上海姑娘,一个瓜子脸、短头发,一个园脸蛋、粗长辫,相貌如花似玉,性格落落大方,都象娇艳的花朵儿惹人喜爱,一时招引得工地上那些青年职工们评头品足赞不绝口,尤其有些小伙子怀着各自的独特心思,想着法儿靠近,每到工间业余便围着她俩转,谈闲话、看电影、逛马路、上公园,总有一群群小男人陪伴着。久而久之,使得这两位姑娘娇气抬头,不知不觉地自高自大忘乎所以起来。

  

  有一回,工间休息时,两位上海姑娘同阿军开上了玩笑。

  

  瓜子脸丽花提起青年人生活的话题,沾沾自喜地说:"我看现在的男人够意思,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当骆驼(www.SiandiAn.com 闪点网)。"

  

  园脸蛋美玉附和着同伴:"男人不拍女人马屁,怎么找得到对象?"

  

  阿军一听暗暗吃惊,只觉得心头直发麻,但他并不反驳,却笑了笑,说:"喔,这话新鲜!男子找对象还得当骆驼、拍马屁,我可是头回听说。"

  

  "这是事实情况嘛!"丽花笑着问:"阿军师傅,你当过骆驼吗?"

  

  "肯定当过!女人的马屁拍得不少吧?"美玉也上来凑趣。

  

  "当骆驼?拍马屁?嘿嘿,我没那个本事,更没那个兴趣!"阿军并不责备对方出言无理,反而装起一本正经的表情,叹着气:"打从十六岁进公司到如今,在女人面前,我一贯拍不来马屁,所以……"

  

  "所以,这么大岁数还找不上对象!哈哈哈,你真笨!"丽花带着嘲笑口吻插上来。

  

  "到如今,年纪已过了三十,人老珠黄不值钱,老婆难讨啦!"阿军索性顺着姑娘的性儿自卑起来。

  

  "不过,阿军师傅,你也不要泄气。年纪大点没什么,条件放低些,譬如找那些相貌差点、没有文化、没有职业的女人,还是有希望的。"听了阿军的自卑腔,美玉倒有点同情了,自以为是地表示。

  

  "嗬,你倒能宽我的心!"姑娘们的言语虽然刺痛了阿军的心,可他并不生气,还是那么笑容可掬:"这么说,你们两个,相貌长得漂亮,又有文化,难怪那么吃香!拍你们马屁的人不少吧?"

  

  "那当然,这是规律嘛。你没见工地上那些男人多有意思!"丽花简直陶醉在孤傲自赏的境地里了。

  

  "要真同我交上个朋友呀,还得看看谁马屁拍得高明呢!"美玉自我欣赏的心理并不亚于同伴。

  

  "这个规律可怕!是你们自个儿空想出来的吧?可惜,只适用于他们这群二十刚出头的嫩娃子,象我这样的老脸皮,就用不上喽。哈哈哈!"阿军讪笑着给闲聊打上句号。

  

  ……

  

  这一阵偶然发生的玩笑话结束了。阿军对两位上海姑娘的轻狂之言嗤之以鼻,但在此时此地此种对象面前,他不屑于跟人家争辩输赢,只在心里暗暗地想:年轻姑娘涉世未久,天真幼稚不知天高地厚,生活会慢馒教育她们的!

  

  未过多久,阿军真的利用现实生活提供的一个小机会,好好地教育了两位天真无知的上海姑娘。

  

  粉碎"四人邦",生产要大干。公司正在新建的一个炼铝厂土建工程进度又要提前,使得钢筋工段和混凝土预制场的工作更加紧张起来。

  

  这天上午,上班不久,入选职工代表的老曹师傅接到通知,要去公司机关参加一天会议,临走前,他给两位学徒工布置今天须扎制四块大型屋面板钢筋架的任务。丽花和美玉已经跟师傅学干了几个月,自以为脑子灵巧能力强,两人满不在乎地拍胸脯,表示一定完成任务。可老钢筋工似乎对两姑娘平时的工作态度有点放心不下,指点着图纸,耐性地向她们重复着操作要领,末了,又严肃地说了句"现在抓纲治国,生产建设要大干快上,我布置给你们的任务要完成,但一定要注意质量,严格按照图纸上的规格要求,一丝一毫也不能马虎。开完会回来,我可要捡查的!"

  

  师傅走了,丽花和美玉开始做准备工作。她俩进车间干了这些日子,觉得当个钢筋工没什么奥妙技术,四块屋面板扎架一天完成,任务也不重,于是,便从容不迫地动手干起来。可是,由于平时干活不专心,粗枝大叶惯了,当她俩把几种型号的钢筋搁在工棚地坪上,要开始正式扎制的时候,却早把师傅的指教忘掉了,将那些钢筋条东挪西搬地摆弄了半晌,还是定不下位置,只得对着图纸发起愣来。

  

  正在两位姑娘发愁的当儿,已经调任混凝土预制场工段长的阿军去仓库领工具,路过这儿,眼尖的丽花象碰到救星似的,把他叫住了:"哎,阿军师傅,来来来,向你请教一下,这种屋面板钢筋怎么个摆法?"

  

  阿军慢吞吞地走过来,看一眼施工图纸,瞟一眼两个姑娘摆放在地坪上的钢筋,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当了几个月的学徒工,连这样简单的活儿也干不好,真是笨蛋!"

  

  站在一旁的美玉一听,急了:"阿军师傅,我们技术还没学到家,今天师傅不在,你帮帮忙,教教我们吧!"

  

  "唔,这么点儿事还用得着我帮忙吗?会拍马屁的人,工地上多的是,另请高明吧!"阿军故意斜睨着眼睛,带着不屑的神色,抽身走了。

  

  两位姑娘急了,冲着阿军喊:"哎呀,阿军师傅,你!……"

  

  "对不起,我一贯拍不来马屁!"阿军蓄意拉长喉咙,摇晃着身子,悠然地往仓库方向扬长而去。

  

  "阿军真坏,亏他还是个工段长!"美玉蹬足埋怨。

  

  "光棍汉子,到我们面前摆臭架子!"丽花瞪圆了眼,简直想骂街。

  

  阿军走远了。园脸蛋美玉看着气呼呼的同伴说:"丽花,我们还是拿图纸去问问别的师傅吧。"

  

  瓜子脸丽花不愿这么做:"你看看组里那些师傅,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好意打搅人家?再说,刚刚碰了阿军一鼻子灰,我可没脸儿再让人家笑话!"

  

  美玉一时不知所措了:"那,这样下去,屋面板钢筋一块也扎不起来,怎么办?"

  

  丽花可没这般败兴,她大眼睛一闪:"急什么!走,我们另想办法。"说着,拉了同伴走出工棚,往隔壁车间走去。

  

  真是"召之即来"。不一会儿,两位上海姑娘回到工棚,屁股后边跟来四个平时同她们要好的青年小伙子。

  

  在这些小伙子面前,两位上海姑娘可从来没客气过,将为难事儿一摊底,几个小伙子拿着那张图纸,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个个都傻了眼。

  

  "我看你们两个蛮能干,怎么离开了师傅,这个屋面板钢筋就扎不起来啦?我要是当钢筋工,保证早就学会啦。"木工车间的学徒工自作聪明,拚命在姑娘面前表现自己。

  

  "说得好听!有本事你就上来帮个忙,谁来听你的现成话!"丽花立刻生气地抢白起来。小木工红了脸,不敢开腔了。

  

  "要是叫我接个电灯、修个小电器什么的,保证做到,这扎钢筋的行当,我可没学过。"瘦个子青年电工说。

  

  "你要我挑个两百斤担子,走上十里路,那倒好办,这看图纸的玩意儿,我可一点忙也帮不上。"混凝土工小胖子不无遗憾地自我。

  

  "我们这些人工种同你们不一样,有劲也使不上。真对不起!"本工段专职开弯头机的小伙子比较老实,摇头说了真话。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不用你们帮忙的时候,点头哈腰耍幌子;正经事需要你们帮忙,又打退堂鼓!"美玉见这些男朋友个个都解决不了问题,生起气来。

  

  "好啦,你们这些鬼都同我一个样——笨蛋!一点忙都帮不上,滚吧!"丽花生起气来,可比她同伴出火多了。

  

  忙没帮上,反受了对方一顿迁怒。几个青年小伙子无话可说,尴尬地咋咋舌头,一个个陆续散去。

  

  两位上海姑娘坐到一边凳子上,真的发起愁来了。这时候,阿军领了工具从仓库返回来,跨着大步,径直走到她们面前:"怎么,还没动手干呀?"

  

  丽花没好气地瞪了阿军一眼:"哼,你阿军师傅不肯帮忙,还要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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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玉顾不上生气,恳求起来:"阿军师傅,你行行好,帮帮我们吧!要不,完不成任务,老曹师傅回来,准得挨刮鼻子!"

  

  眼下,阿军不再卖关子,认真地对两位姑娘说:"好啦,刚才我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同在一个车间工作,哪有不帮忙的道理!来吧,我教你们扎。"

  

  "哎,这还差不多!"丽花见阿军真心诚意的样子,马上消气了。

  

  "不过,声明在先,我可不是来给你们拍马屁、当骆驼的哟!"阿军不亢不卑地又补了一句。

  

  "哎呀,阿军师傅,你真是!那天说闲话,我们也是同你开玩笑的。同志之间,应该互相互相帮助嘛。"丽花这才领会阿军的用意,只好自我辩解。

  

  "对对对,这话百分之百正确,同志之间应该团结互助。"

  

  阿军满意地点点头,将仓库领来的工具往旁边一放,接过施工图纸,帮助丽花和美玉干起活来。他指点着图纸,从各种钢筋的型号特点,到图纸上符号尺寸的标示方法,到屋面板预制构件的钢筋结构规律,详细地讲解着,然后又认真地示范操作。两位姑娘不敢打马虎眼,认认真真地向阿军学着技术知识和操作要领,全神贯注地忙活起来。

  

  阿军一边帮助她俩干活,一边微笑着侃侃而谈——

  

  "为人做事最好不要自以为高明,更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贵了。真正聪明能干的人,是不会骄傲自满的。"

  

  "现在有些青年人交朋友、谈头脑太简单。其实,女人不要翘尾巴,男人不必眼巴巴。凭一时的兴趣,图一时的舒服,奉承拍马,互相利用,这样的人,即使整天泡在一块,又有几分真正的感情呢?"

  

  "人的青春是宝贵的。像你们两个姑娘,年轻得很,还在当学徒工,政治上多学点理论,生产上多出点力气,技术上多学点本领,搞'四个现代化'用得上;工间业余,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谈情说爱游游逛逛上,那太可惜啦!"

  

  "……"

  

  阿军这一番借题发挥的话语,虽然也夹着点骨头、带着点芒刺,使听者感到一些难堪,羞得她们白嫩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但却像一股清新的凉风吹进听者的心窗,令她们心胸开阔,痛快舒畅起来。这回儿,两位上海姑娘既没生气更没发火,而是心悦诚服地倾听着,默默地思考着什么。

  

  在阿军的热心指教下,丽花和美玉看懂了施工图纸,用平时从老曹师傅那儿学来的操作方法,不到一个钟头,就把第一块屋面板的钢筋架扎制完成了。当阿军与她俩告辞离去的时候,在两位上海姑娘的眼睛里,闪动着感激的目光。

  

  "光棍汉子"与"恋爱专家"

  

  因工作需要,二级钢筋工小张从外工地调进了混凝土预制车间,成了阿军的工友。这个小伙子二十三岁,脑子灵巧精明能干,做活也卖力,可有个特点:骄傲自负自以为是,油嘴滑舌好吹牛皮。因为他平时好搭女朋友,厚厚的照相册里夹着五花八门的姑娘相片,还常常在男伙伴面前标榜自个"招女人欢喜",为此,车间里的青年工人们便在背后送他个绰号"恋爱专家"。

  

  小张刚结识阿军时,对阿军熟练的生产技能和丰富的技术知识非常羡慕,对阿军也很尊重;但过了不久,当他知道阿军是个三十几岁还没找上对象的"光棍汉子"时,就瞧不起人了。

  

  有一次,在职工食堂里吃午餐,阿军同车间里一些同事工友凑在一块边吃边聊天,话题偶然扯到阿军没对象的问题上,小张便转动他那如簧之舌,毫无顾忌地发挥起来——

  

  "阿军,你这个人蛮能干,政治上技术上都有一套,怎么谈恋爱一点没本事呀?三十出头还打光棍,真可怜!"

  

  "不是吹牛,我二十岁就开始谈恋爱,女朋友多的是,要找个对象容易得很!"

  

  "男子汉找对象要脸皮厚,嘴巴巧,会卖乖,会放噱头,女人对你就会有好感。阿军,别看我年纪比你轻,谈恋爱这一门经验比你足,你得拜我为师!哈哈哈。"

  

  "……"

  

  小张的话匣子一开,马上引来在场工友们一阵热烈的玩笑话,有人给小张捧场,有人代阿军鸣不平,有人替阿军担心——

  

  "阿军,人家小张年纪轻轻当'恋爱专家',你胡子满面还在打光棍,找对象这一门,你真要拜他当师傅啦!"

  

  "小张,你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阿军象你这几岁年纪的时候,下了班,脸上一打扮,往戏台上这么一站,唱歌跳舞可招人眼红啦,漂亮姑娘的恋爱信都一封封地往他那儿送呀!"

  

  "真格的,阿军走桃花运那阵子,小张还在马路边上玩小弹子赌糖纸儿哩!"

  

  "不过,说句实话,阿军,你这个人相貌不错本事不小,怎么谈个恋爱那么麻烦!依我看,都怪你年纪轻的时候眼光太高,东挑西捡,当心到头来捡个破灯盏呀!"

  

  "……"

  

  小张那一番班门弄斧当众奚落的玩笑话,着实刺痛了阿军的心,他真想狠狠地反击过去,可气话冲到喉咙口,又脑子一转:出言者相识未久,互不十分了解,又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让对方轻薄几句何必顶真?于是,他那两片嘴唇只是颤抖了一下,就松驰开来,将火气抑在肚里,却挺有份量地笑着回应大伙。

  

  "现在还是年轻人本事大。小张他真是个'恋爱专家',搭起女朋友、谈起恋爱经来一套一套的!哪象我,本事没有,眼高手低,只好打光棍喽。不过,话虽这么说,把搭女人谈恋爱拿来当作骄傲的资本,我看一文钱都不值!"

  

  阿军这几句话藏筋隐骨,既显锋芒,又不得罪人,说得小张和工友们都哑口了。

  

  这一阵玩笑话,偶时而发,对小张和在场工友们来说,过耳即忘,早丢去九霄云外了,然而,却在阿军的心目中留下了印记。此后的日子里,他竟对小张在男女交往方面的举动注意观察起来,不久,便让他发现对方华而不实好吹牛皮的坏习性。于是,他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轻浮狂妄的小伙子。

  

  终于,阿军遇到一个极巧的机会。

  

  这天傍晚,刚歇工吃过晚饭,平日里灵活健谈的小张却皱着眉头塌拉着脸,走进集体宿舍阿军住的那个房间,将手里一份病历卡递给阿军,说:"不知怎么搞的,这两天,我的喉咙口非常难受,医务室开的药片没见效果。"

  

  阿军接过病历卡一翻,见上面写着"悬雍锤脱位"的诊断,即刻微笑起来:"这毛病古怪,医生开的药不一定见效哟。"

  

  "真够呛,难过极了!"小张眉头打结,看得出,他为自己的毛病发愁。

  

  "急什么!把嘴张开来,我来看看。"阿军装出内行的样子,仔细瞧了小张张开的嘴巴,笑笑说:"唔,是喉咙口小舌头掉下来了。这点小毛疡,让我来治,一下子就好!"

  

  小张惊愕地睁大眼睛:"什么,你来治?医生开的药都不见效,你吹什么牛?"

  

  阿军朗声应答:"哈哈,小张,还说是大城市出身的人,连这点医学知识也没有!前年,我也生过这种毛病,吃药不见效,有个老中医用个土办法,灵光得很,一下子就给我弄好了。你不相信吗?"

  

  小张感到新奇,连忙问:"你倒说说看,怎么个治法?"

  

  阿军装得十分正经地说:"简单得很,要几根妇女的长头发,往小舌头上刺激几下,它就自动收上去了。不过,注意,一定要未结婚大姑娘的头发,嫁过人的可能没效果。"

  

  听阿军这么一说,小张疑惑起来,似信非信地摇摇头:"去你妈的!这算什么治病法,我不信!"

  

  阿军自信地转过身去,神秘地一笑:"少见多怪!不相信就算啦,我自已经历过的事情,有假吗?嘿嘿。"

  

  "你说的是真话?"迫切盼望解除病痛的小张,动心了。

  

  "乖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啦?"阿军表演着认真的表情。

  

  "你在这里等我。要几根大姑娘的头发,容易得很,我马上去要!"小伙子真的相信了,转身就往门外跑。

  

  见对方中了妙计,阿军在房间里舒心地大笑起来。

  

  "恋爱专家"兴冲冲急乎乎地快步往女工宿舍走去。一路上,他把工地上结识的几位女朋友估量了一下,便径直走进女工宿舍楼房的走廊,迎面恰好遇上一个要好的长辫子姑娘,他笑着打了招呼,见走廊里过往的人多,不便启口,就将姑娘招到楼房外边角落里谈要紧事。

  

  "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肯不肯?"

  

  "只要我办得到,行!"

  

  "这个忙好帮得很,一秒钟就行。"

  

  "你说吧,要我帮什么?"

  

  "你先表个态,同意不同意?"

  

  "咦,真噜嗦!干脆点说,什么事?"

  

  "请你送我几根头发。"

  

  "怪了!你要我送头发干啥?"

  

  "用场很大!马上急用!"

  

  "你这个人真是!要我的头发做什么用嘛?不讲清楚,我怎么能给!"

  

  "嗯……,是这样,我生了种怪毛病,要女人的长头发来治病。"

  

  "天下奇闻,从来没听说过!你究意打什么鬼主意?我的头发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送人!哼!"

  

  不待小张细说,长辫子姑娘就又惊又疑地抽身走开了,一路上还用手紧紧捏了捏那对鸟黑的粗辫子,好象生怕头发让人揪走似的。小张气得双眼滚圆,一脚把路边的小石块踢个老远。他肚子里窝了会儿火,便消了气,又信心十足地迈开步子,回头往宿舍二楼跨去。

  

  小张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望见门开着,他的另一位女朋友穿一身花睡衣,背对房门,站在床前小桌旁边,正对着一枚镜子在梳理披散在肩上的乱发。他想上前打招呼,却又脚步一停,自作聪明地心想:这些姑娘都爱在男人面前摆架子,要是开口向他要,倒不定肯给,不如同她开个玩笑,先把头发拔几根过来再说。主意一定,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悄悄走近姑娘跟前去。

  

  这瘦个子姑娘刚从浴室洗好澡回到宿舍,正在梳理自己那心爱的头发,蓦然从镜子里瞅见个男人做着怪动作向她背后袭来,她大吃一惊,刷地一下回过头来,恐慌地喊道:"你想干吗?!"当她看清了小张那尴尬的笑脸,怒冲冲地责问道:"是小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玩笑没开成,反遭到姑娘的呛白,小张一时傻了眼,即刻抽回伸着的双手,红着脸道:"唔,唔,我……我不想干什么!"

  

  瘦个子姑娘气得发抖:"不想干什么?哼,我从镜子里看得清清楚楚,你刚才在我背后张牙舞爪的,想做什么动作?你说!"

  

  小张肚里发慌,忙辩解说:"不!不!我不过想开个玩笑,向你要几根头发。"

  

  瘦个子姑娘怒气更甚:"开这种玩笑!哼!你要我头发做啥用?"

  

  小张没了主意,只得据实交代:"我生了个怪毛病,要用女人的长头发治病……"

  

  "头发可以治病?亏你说得出口!"瘦个子姑娘气坏了,厉声打断小张的话:"人家刚洗好澡回来,你进女宿舍也不打个招呼!你这家伙,平常装得一本正经,原来这么不正派!想耍流氓习气?"

  

  小张猛受对方漫骂,更加慌了神,张口结舌地急欲解释:"我耍流氓习气?哎呀,你……,你……,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

  

  没让小张说下去,瘦个子姑娘铁青着脸孔,用手朝门口指:"我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来玩!走吧,你给我出去!"

  

  好难堪的局面!小张的脸涨得通红,百般无奈,只好悻悻然退出姑娘的房间,

  

  头发没要到一根,却接连两回遭受碰壁,还挨冤受气落个丑名。此刻,"恋爱专家"泄气了,一边灰溜溜地往楼下走,一边在心里恨恨地骂:"女人!女人!女人都是小气鬼!平常日子,挨着身子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嘴巴那个甜劲儿;要紧事儿想叫她帮个忙,又摆臭架子。去他妈的女朋友!"他一下子好象觉得自己怪可怜,蠢笨得可笑。想着想着,肚里一股怨气冲上来,喉咙口连连干咳几声,使得那个肿胀的小舌头疼痛起来,难受得鼻子上也冒出了冷汗。他已无法可想,只得低着头败兴而归。

  

  当小张走回阿军的房间时,阿军笑嘻嘻地迎了上去:"长头发拿到手了吧?"

【阿军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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