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你的玫瑰
她只图我的钱 晚饭,白蕾又是只切了碟酱肘子,外加一碗蛋汤就打发了。结婚两年,她仍然没能把厨艺练出来,不,也许是根本没有练厨艺的意识。哥们儿都对我说,你多幸福啊,娶了只天鹅放家里。 白蕾是天鹅吗?我不能确定。如果她是天鹅,那我岂不是癞蛤蟆?因为我不帅,从外形上看,我们是不般配的,她穿上高跟鞋就比我高半个头了,于是和我走在一起,她从来不穿高跟鞋。开始我以为她是体贴,后来才发现,她只是比我更要面子。 我曾经很爱她,这毋庸置疑。忽然一切幸福戛然而止,始于半年前那个夏夜,那几天白蕾去了丽江旅游,我在家里无聊,就很随意地查看了她的电脑。我是做IT 的,查看别人的电脑就跟查看自己的钱包一样容易。然后我悲剧地从白蕾与她的闺蜜杨莉的聊天记录里,发现了这么一段对话。杨莉说,你还没忘了喻可繁?赵皓对你不是挺好吗?而且赵皓能挣那么多钱,你就安心在家当少奶奶吧!白蕾说,我就是图他能挣钱,矮点丑点我都认了。至于真爱,放在心底就好。 聊天记录显示的日期是一年半以前,那时候我们还处在新婚期。看了这个聊天记录,我当时就有让白蕾马上从丽江回来办离婚手续的冲动,可是,我在电脑前坐了许久,最终决定吞下这口气。 当初为了追到白蕾,我费尽了心机,从来不知道白蕾嫁给我,只是图我能挣钱。而那个叫喻可繁的男人,才是她心里永远的玫瑰。她心里的玫瑰还在盛开着,而我心里的玫瑰已经枯萎了。但我仍然对她很好,她不喜欢做饭我就带她去外面吃,她喜欢买衣服我就给她购物卡。只是,我不再把我的收入交给她,我说我在外面运作了一个项目,需要投资很多钱,她信了。 后来我带她出去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购物卡也没有了,因为我说生意运作得比较失败。每当这时,白蕾都会紧紧抱住我, 我说没关系,我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脏跳得怦怦响,演技十分逼真。 我不想现在离婚,现在的白蕾多么年轻鲜艳,离了婚她马上可以找一个更好的,或者干脆就和那个叫喻可繁的男人再续前缘。我不甘心。我要拖着她,直到拖不动为止,那时她只能像只发胖的鸽子,即使被放飞,也跌跌撞撞地,飞不远。 我承认我很阿Q,明明是爱,却决定去仇恨。 我们离婚吧 白蕾小口小口地喝着蛋汤,她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领子都起球了。我放下筷子,说,等我手头这个合同签下来,带你去买衣服。我总是开这种空头支票,可是这种支票越来越难兑现。白蕾浅浅笑一下,我有衣服,不用买。我握着她的手说,你好久没去美容院了吧?你看,手都脱皮了,我让你受苦了。 白蕾又来拥抱我了,每次遇到我的“真情告白”,她就来这一招,抱一抱最省事,不用挤眼泪做表情。我们像两个演员,各自演着各自的戏,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散场。 白蕾越发行踪诡异,常常我下班后,她还不见人影。晚餐桌上,连酱肘子都没有了,只有蛋汤,或者蛋炒饭。我真想杀了卖蛋的,可我更 的是,白蕾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于是这一天,趁她没回来,我再度偷窥了她的电脑,果然在她与杨莉的对话里,看到这么一句:杨莉说,听说喻可繁从上海回来了,准备开公司。白蕾说,哦。再没下文,但我可以想象,白蕾坐在电脑前那张魂不守舍的脸。 她的持续晚归,似乎也很容易猜到原因。误嫁只会开空头支票的穷鬼,她已然懊悔到骨头里,既然她的真爱回来了,而且真爱还是准备开公司的潜力股,再不抓牢,就真的对不起自己了。如果白蕾真的留不住了,死也不愿再跟着我受穷,我只好成全她。当然,离婚之后,我会马上恢复滋润的生活,最好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把白蕾那无下限的智商嘲笑至死。 我狠狠地在心里想象着报复后的快感,然后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捏成拳头,全身的骨骼像风中的篱笆,咯咯作响。我最近新购了一个1200MM的单反相机镜头,功能强大到可以拍下两百米之外人的鼻毛。我没有猜错。白蕾果然和那个喻可繁在一起,我的单反相机第一次出马,就拍到他们约会的画面。 当亲眼看到白蕾上了那个男人的汽车时,我心如死灰。这天,他们去了星巴克,去了五星上将牛排馆,还去了海洋世界,那里有国内最大的海洋动物表演馆。我想象我的妻子偎依在另外一个男人身旁,张大她已经许久没有开过眼界的瞳孔,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叫。 这天白蕾回来时,我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有松鼠桂鱼、凉拌耳片、黄瓜皮蛋汤,还有红烧肉。我也不会做饭,这些菜都是我叫的外卖。其实我把离婚协议也准备好了。 白蕾对我的晚餐发出惊呼,然后她说,我真笨,结婚这么久,都没学会给你做顿像样的饭菜。她说着居然落泪了,我几乎受到惊吓。我不需要她再演戏了,她累了,我也累了。于是我打断了她的话,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离婚吧!我需要一个为我做饭的女人。空气似乎冻住了,白蕾呆呆地看着我,然后放下筷子,站起来,用颤抖的声音说,离就离! 你看,用一个不会做饭的借口,我们便各自体面地解脱,很好。 再也不让你受伤 那张离婚协议一直放在抽屉里,我等着白蕾回来签字,就在我宣布要离婚的那天,她就跑出门去再也没有回来。我想我不必担心她在哪里过夜,但我的心很疼。鬼使神差地,我又打开了电脑。窥探白蕾几乎成了一种强迫症。我看她的日记,她在照片里对我微笑,在日记里抱怨不会做饭的羞愧,最近的一张照片,她展示了自己绽开死皮的手,她说,嘿,娇嫩的贵妇手,再见。 日子过穷了,便连手也懒得保养了,因为取悦穷鬼不值得。最后我又查看了她的聊天记录,轻易就发现她的联系列表里多了一个叫”公子可繁”的人。我毫不客气地偷窥了他们。 凌晨一点,气温很低,可是我全身燥热到快爆炸。聊天记录里,白蕾说,对不起可繁,我想我不能帮你运作海洋公园这个项目了,虽然我家现在很穷,但赵皓如果知道我帮前男友做事,他会不高兴的。 公子可繁:你是说你那个胖得像冬瓜的破产老公吗?你还在乎他的意见? 白蕾:请不要嘲笑我丈夫。 公子可繁:杨莉说你不爱他,嫁给他,只是图他的钱。 白蕾:感情是会变的,如果一个男人,再怎么艰难也舍不得让他的女人出去工作,每每为不能给妻子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而深深自责,这样的男人,你说,值不值得爱? 谈话就此打住,大约公子可繁觉得再聊下去只会自讨没趣。白蕾坦然承认嫁给我是图我的钱,这让我深深受伤,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结婚已经两年,七百多天,白蕾的初衷早已改变。我与她就像结了痂的血肉,任何的撕裂,只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这就是为什么白蕾一直学不会做饭的原因,因为我舍不得让她吃苦。 我们一直互相爱着,我却直到此刻才发现全部真相。不,并不是全部。第二天,当我从杨莉那里问到白蕾的下落,并准确地找到她时,她从烟熏火燎的灶台上抬起头,惊讶地,又略带得意地看着我。 她在这家卤肉店已经当了近一个月的学徒,目的是想学门手艺,开间卤肉店,减轻我的负担。这就是她的手最近变得粗糙的原因,也是她往往赶不及回家做饭的原因,她不敢告诉我,是怕我反对。 带白蕾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对我吹嘘,说卤肉的手艺她学得有多快,很快就能踢开师傅,独当一面。我说,那我给你开一间卤肉店好不好?只是,咱请人来干活,你只能当老板,不许亲自下厨。 她问你哪来的钱?我语塞,不知如何解释这中间的曲折误会,关于喻可繁,关于伪装破产。 仔细想了想,我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被伤害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一次,不想我深爱的女人再尝一次。
【原来我是你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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