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与你无关 – 女娲资源

我爱你,与你无关

很多年后,她依然记得那个秋天,天空澄澈瓦蓝,没有一丝云彩,空气如洗过一般清冽。她坐在院子里矮墙边的秋千上,歪着脑袋,好奇又羞涩地打量着矮墙那边那个手把喷壶浇花的男子――男子略弯着腰,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她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巴轻轻抿着,嘴角扬着一丝不羁的微笑,嘴唇上方两撇小胡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风趣又成熟。

“嗨,你好,小姑娘。”看到墙那边有人在偷偷打量自己,他抬起头冲她打了个招呼。一个很随意的招呼,他甚至连坐在秋千上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记住。她的心,却在那一刻没来由地跳得凶猛。

那一年,她15岁,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小姑娘,跟母亲住在他隔壁的小院里。

那一年,他23岁,已经是当地一家知名报纸的编辑。

她和他,原本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可那个秋天的阳光,那个站在阳光里冲她和暖一笑的年轻男人,竟在瞬间填满一个15岁少女的心房。

她开始关注他,私下里打听他的来处。知他来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上流社会,知他是能诗能文的作家,知他所交往的人全是作家、艺术家。他的圈子,离她很远,对她而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却忍不住去关注。暮色朦胧中,她站在矮墙的这边,听他那边阵阵欢歌笑语。他的声音,总是从众人的声浪中那么清晰地浮上来,笼罩在她的耳边心上,挥之不去。那时,她会低了头,羞涩又甜蜜地轻轻一笑。也有很多时候,她的心是苦的。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挽着一个又一个的手,嬉笑着进了自己的院子,又闪身进了房间。她以自己有限的想象力来想象房间里接下来上演的,心头就像着了火。

她渴望自己能摇身一变,变成他身边华丽又高贵的。是的,他只喜欢那样的。她决意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她从箱底翻找出妈妈年轻时穿过的礼服,对着镜子把金色长发高高绾起,脸色太苍白,涂了口红的嘴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很突兀。可打量着镜子里那个瞬间成熟许多的女子,她还是抿嘴笑了。她计算着他黄昏回家的时间,在他家门口与他“巧遇”。

“嗨,你好。”那一次,主动打招呼的是她。她迫不及待地要引起他的注意。

“你好。”他被她突兀的出现吓了一跳。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只停留了短短的半秒,就飞快地移开。他没有认出她,那个坐在秋千上看他浇花的小姑娘。

他没再多看她一眼。直到她搬离与他比邻而居的小院。妈妈改嫁,她随妈妈搬到了另一个城市。

7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此后的7年里,他结交了更多文艺界的大腕儿,也与形形色色的女子在风月场上周旋。一场又一场疑似爱情在他的生命中发生了,又消失了。他不以此为乐,也不以此为苦。职业的需要而已。他需要从不同的那里获得灵感,获得写作的激情。他在那7年的时间里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他成了越来越多上流社会的男人想要结交的著名作家、艺术家。

这一切,她全知道。她在他看不见的城市里,收集了他几乎所有的著作。连报纸间一条关于他的评论,她也不曾放过。

她选择在秋天回来,如同7年前见着他的那个秋天一样。不过,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慌乱笨拙的小姑娘,她已经是一位美丽、性感的了。精致的妆容,勾人心魄的身材,她从他面前款款走过,又不经意似的回眸冲他一笑。真巧,那一刻,他也把自己迷人的微笑送给了她。他的眼神,神秘、温暖,又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蛊惑。时隔7年,他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眼神捕获她。她愿意被捕获,7年里她所做的所有努力,不就为了那一刻吗?她可以惊艳地在他的生命中绽放如花。

一次绽放,7年等待。在她看来,也是值得的。等他与她一番柔情蜜意后,将厚厚的一沓钞票放在了她的面前,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你,真的没有认出我吗?她想站起来把那些钞票扔到他的脸上。最终还是忍了。她什么也没说,收起那些钱转身走了。

那一次的缠绵,热烈又短暂。几天之后,她再度兴致勃勃地前去找他的时候,却被房主人告知,他父亲病重,他回老家去了。

此后,他写作,参与反战活动,又由著名作家变成著名的和平主义者。在那几年里,他遇上另一位与他志同道合的女作家,开始谈婚论嫁。他的年龄在增长,声望与社会地位也在与日俱增,他不想再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而影响他平静又富足的生活。她从他的生命画布上被彻底抹去。

或许,那里本来就没有给她预留过相应的位置。

然而,人生又常常被许多的不期充满。时隔9年,他流亡归来,再度回到自己的故土,他在那里买了房子,准备定居。

与那个小工厂主的夫人,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气氛氤氲的包厢里,他感觉到那位夫人不时向他投来的目光,火热、深情,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约了她。也许,他只想在自己步入婚姻前让自己最后放纵一次。有钱、寂寞、中年贵妇,她身上的那一切,都合乎游戏的规则。面对他赤裸的邀请,她近乎狂喜地答应了。

那是他与她的最后一次疯狂。天亮,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他说:“夫人,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

她点头答应,眼泪不停地滚落。

她从15岁的青涩女孩,到20多岁的风尘女子,再到一个为寻求刺激而背叛家庭与丈夫的下贱贵妇。她在他的眼里,只是3个零散的片断,3个影影绰绰的背影。他不知道,她们其实就是她自己,一个叫琼斯的普通女子。她为了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耗去了近20年的岁月。

他依然没有认出她来。

那些信,她生前托人去给他送过的,她在信上向他诉说了自己的爱,还有对未来的美丽期许。她怀了他的孩子,她希望他能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他却一封也不看,一封也不回。那时,她于他,只有厌烦。他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麻烦。

那本日记,是她自杀后她恼羞成怒的小工厂主丈夫送给他的。小工厂主发现了妻子的所有秘密,也发现了秘密的男主角。(伤感 www.lz13.cn)她从15岁开始狂热地爱上他,到33岁带着腹中他的胎儿含恨自杀。这个发现让小工厂主发疯,他要找那个花心大白痴决斗。

那样的结局超出他所有的文学想象。他原本想逃的,可读完她的日记,他又决定不再逃了,有什么比去坦然受死更适合来弥补他对一个欠下的情债呢?

他果真去了。他没有死,却写出了一部流传于世的佳作――《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我要让你知道我整个的一生一直是属于你的,而你对我的一生却始终一无所知。

“是我自己挤到你的跟前,扑到你的怀里,一头栽进我的命运之中。我永远永远也不会责怪你的,我只会永远感谢你。”

当世人为斯蒂芬?茨威格中这些动人心弦、细腻而又复杂的心理描写而折服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些,其实是从一个幸福至死又绝望至死的心里流淌出来的。那些,是泪,是血,是一个的青春之花从绽放到枯萎的全程记录。

一部传世佳作,是茨威格送给那个在天国的最诚挚最深痛的忏悔。尽管,那一份忏悔来得有些迟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她不会怪他。

暑假,我收到甄帅的短信。他问:你还记得我不啊,我是你的小学同学!当时我正在看偶像剧,女孩拽拽的说:“小学同学又怎样!成绩不好的我一个也不记得!”虽然我已经是全班倒数第一。

甄帅却是个意外。

因为个子很高,我总是坐在最后一排,顺便记录上课不认真的人,这个得罪人的职务从小学到中学我一直担任。

想不记得都难。

甄帅说:“你放假在家都做什么呀?”“睡觉,上网。”

“没了?”我想了想:“上网,睡觉”

他决定转移话题:“厄,这么多年不见,你一定长漂亮了吧?”我推了推鼻子上巨大的眼镜,大言不惭:“那当然!’

信息刚发出去,甄帅的电话就过来了:“老同学,我就在你家楼下,你快点出来我看看是不是 真的漂亮了!”

我尖叫一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我不出来,病了。”

不是我不想见他,而是不能见他。呆在家里过暑假,我的头发已经从条状过度到块状,而我的衣服是五彩斑斓的小熊睡衣,黄色的是果汁,白色的是奶油,红色的可能是西瓜汁也可能是油渍。

用我妈的话说,我这个形象再端个盘子就可以上天桥谋生了。

关于我的第三次失约

我发了99条搞笑短信,甄帅才肯原谅我,附加条件是:我必须以隆重的出场弥补上次对他的冷遇。我答应了,可是约定那天,我又失约了。

在家里,我吹空调也可以吹晕。等我在医院醒来时,天色已经暗,我打开手机,17个未接来电和10条短信。最后一条,甄帅说:’等你的时候,我吃掉了三分披萨,一份意大利面,一分蛋糕,两份沙拉,下次记得折合成人民币换给我。

快开学的时候,甄帅约我出来替他践行,他说:‘你不会为了躲债,最后一面也不肯见我吧》”

我在电话另一端指天发誓:“一定来的”

我依然失约了,学校百年校庆,作为学生会顶梁柱的我必须提早返校安排活动。我在火车上给甄帅电话解释,甄帅的声音很失望:“老同学,见你可真不容易啊!”

我有点心虚,不敢接话,玻璃窗上的自己,眼镜又红又肿。

校庆紧锣密鼓的筹备了整整两个月,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彩排时,还得顶着大太阳在体育馆看人家排练,我晒得蔫趴趴的躲在树荫下给甄帅发短信诉苦,汗水滴答的满屏幕都是。校庆那日的节目非常成功,指导老师笑得很欢我看着自己的小麦肤色,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心情正郁闷到巅峰时,甄帅不恰巧的来短信-我来广州玩的话,就顺便看看你吧!

连笑也变作多余

甄帅从前总是说我的名字很诚恳,我则反驳他的名字是个谎言。

多年后再次见面,情况逆转了,我成了真淑女,而甄帅也名副其实地帅了起来。他坐在我对面细致地对付着水果拼盘,葡萄剥皮,西瓜去籽,芒果则跳出来放一边,说话的间隙不时抬眼对我笑:“恩,的确漂亮多了。”

我臭美的眨巴着眼睛,甄帅大惊小怪的说:“快别眨了,等下把双眼皮胶眨掉就糗大了。”

“谁贴双眼皮胶了!”我像受了莫大的侮辱。

“可分明记得你是单眼皮啊!”

我们就单眼皮双眼皮的问题争论的正激烈的时候,一个女生跑了进来,单眼皮,小个子,精致坐在了甄帅的旁边,甄帅停止炮轰我,揽过女生开始介绍:“杜欣,我女朋友。”女孩子对我笑笑,把水果拼盘拉到面前:“你乖,还记住了我不吃芒果哦!”

吃晚饭我们去游乐园,别看杜欣个子小,胆子却不一般,什么刺激她就玩什么,最后非要拉着我们去玩鬼屋,甄帅看着我苍白的脸,说,你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吧,我故意用很不屑的眼神瞄向鬼屋,一个破房子,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到最后,叫的最大声的就是我。

杜欣说,她没有被鬼吓到,倒是我那惨叫至今让她惊魂未定。甄帅一听,立刻蹲在他面前,那是不是吓得腿软啊?要不要我背着你回去?

说完,三个人都大笑起来。他们的笑是恋人间甜蜜的笑,而我是悲伤的附和着。

你爱吃谁做的菜

他们玩够了,回了南昌。一星期后,我火速把之前一个犹豫不定的合同签了,收拾简单的行李,我选择了那家远在南昌的公司。薪水不高,福利不好。

我在甄帅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套房,买了全套的家具,每天下班后就一边看菜谱一边做饭,可乐鸡翅,香菇鱼丸,宫爆鸡丁,好吃的话,我就打电话叫甄帅来,我做的太多了,吃不完呀,不好吃的话,我就一个人闷闷的把这些东西消灭干净。当我成功减肥5斤的时候,终于把甄帅叫来了,我坐立不安的听着楼上的脚步声,然后飞快的冲过去开门,甄帅提着一瓶香槟:“庆祝你顺利出师!”接着,杜欣抱着花笑眯眯的从甄帅背后站出来:“也庆祝你来南昌工作。”

我的笑声很干,谢谢谢谢。

只有一次,是甄帅一个人来的,他兴致勃勃的跑到客厅,推开我的窗户,指着对面说,那个蓝色窗帘就是我家。

我愣了半天:“你是和杜欣住在一起吗?”

他吐吐舌头:“快毕业了,学校已经开始轰我们离开宿舍啦!”

“我的鸡蛋糊了“我尖叫一声,冲进了厨房,油烟味呛得我泪水横流!”

甄帅在我身后叫了好几声,我都没有回答。最后他说:“我先出去了,杜欣做好饭在等我。”

我这才回头:“她做的好吃 还是我做的好吃?”

甄帅笑了;”都好吃。”

“不能这么笼统!谁的更好吃。”我不罢休。

许久,甄帅说:’杜欣的。

只我患病的身体

来南昌一个月,我依然水土不服。

又一次病倒后,请了假,在租屋里休息。有时候站起来倒水,就会经过窗口,然后看到对面卷起的蓝色窗帘。房间里的很多东西已经打包。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甄帅就要带着杜欣乘着夜间的航班离开了。

他们会在另一个城市开始明媚的生活。

甄帅看到了我,站在窗口像我挥手,那一刻,我正戴着框架眼镜,头发挽成一团,几天的上吐下泻,让我的面色苍白,眼圈发黑,因此,我假装没有看到,飞快的闪过窗口。

“嘿,你今天怎么不去上班?”甄帅打电话过来。

“我病了…”

“那肯定又没有吃饭,你等着,我给你带点吃的过去。”

我尖叫一声,连忙推脱:“不用了!我病了!”

甄帅大笑起来:“得了吧,连拒绝的理由都跟去年一样!”

我忽然楞住了!

甄帅端着一碗粥来到我的房间,我推了推鼻子上的大眼镜:“你没觉得我这个样子……”

“是啊 ,看你这脸色,他捏着我的脸说,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他的目光直接过滤掉我邋遢的形象,只关心我患病的身体。

看着我吃晚饭,甄帅就要回去了,我送他到楼下,告别时,我终于忍不住问:’如果一年前,我以这个形象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喜欢我吗?”

甄帅说:“会”

上网睡觉同睡觉上网的区别

他的背影消失在对面楼道,一年前我也看过他这样的背影,他站在楼下,失望的转身离开,我躲在窗帘后面偷看他,越看越不敢贸然相见。因为不知道以怎样的面貌出现,他才会一下子就喜欢我。

第一次失约,是因为我减肥,饿昏过去了。

第二次失约,我刚割了双眼皮,本想下次可以完美赴约,却没想到被感染,迟迟不痊愈,只能打着校庆的幌子躲回学校。

第三次,我因为被人说晒黑了而自卑不已,我并不知道,那天甄帅一个人徘徊在广州酷热的街头,(伤感 www.lz13.cn)他打了很多电话,走了很多的路,还淋了一场暴雨,然后终于决定把我丢掉。

而当我终于以为完美出现时,却从女主角变成了跑龙套的,为了抵抗我,甄帅努力的去爱杜欣,你看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用心办不成的事情,比如我可以真的变得美丽,比如甄帅可以真的就爱上了杜欣。

回到广州,我一个人去玩了一次鬼屋,我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大叫,我想起了和甄帅杜欣一起玩的那次,我被吓得不敢睁眼,还突然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我尖叫着拼命甩手,然后我看到了甄帅亮亮的眼睛,他注视着我,带着半分温柔,半分的忧伤。

那个黑暗的迷宫里,杜欣走在前面,而甄帅牵着我的手走在后面,走出鬼屋的 那刻,他更紧的握了我的手,然后,放开。我记得他掌心的力度,就像事到如今,我依然记得多年前他写给我的小情书。

悲伤让人胆大,我在回忆起这些时哭得肝肠寸断。如果现在谁来问我:“上网睡觉”h和“睡觉上网”有什么区别,我终于有了答案。就如同“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一样,只是一个小小的错位,便是天壤之别。

很多年后,她依然记得那个秋天,天空澄澈瓦蓝,没有一丝云彩,空气如洗过一般清冽。她坐在院子里矮墙边的秋千上,歪着脑袋,好奇又羞涩地打量着矮墙那边那个手把喷壶浇花的男子――男子略弯着腰,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她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巴轻轻抿着,嘴角扬着一丝不羁的微笑,嘴唇上方两撇小胡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风趣又成熟。

“嗨,你好,小姑娘。”看到墙那边有人在偷偷打量自己,他抬起头冲她打了个招呼。一个很随意的招呼,他甚至连坐在秋千上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记住。她的心,却在那一刻没来由地跳得凶猛。

那一年,她15岁,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小姑娘,跟母亲住在他隔壁的小院里。

那一年,他23岁,已经是当地一家知名报纸的编辑。

她和他,原本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可那个秋天的阳光,那个站在阳光里冲她和暖一笑的年轻男人,竟在瞬间填满一个15岁少女的心房。

她开始关注他,私下里打听他的来处。知他来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上流社会,知他是能诗能文的作家,知他所交往的人全是作家、艺术家。他的圈子,离她很远,对她而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却忍不住去关注。暮色朦胧中,她站在矮墙的这边,听他那边阵阵欢歌笑语。他的声音,总是从众人的声浪中那么清晰地浮上来,笼罩在她的耳边心上,挥之不去。那时,她会低了头,羞涩又甜蜜地轻轻一笑。也有很多时候,她的心是苦的。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挽着一个又一个的手,嬉笑着进了自己的院子,又闪身进了房间。她以自己有限的想象力来想象房间里接下来上演的故事,心头就像着了火。

她渴望自己能摇身一变,变成他身边华丽又高贵的。是的,他只喜欢那样的。她决意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她从箱底翻找出妈妈年轻时穿过的礼服,对着镜子把金色长发高高绾起,脸色太苍白,涂了口红的嘴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很突兀。可打量着镜子里那个瞬间成熟许多的女子,她还是抿嘴笑了。她计算着他黄昏回家的时间,在他家门口与他“巧遇”。

“嗨,你好。”那一次,主动打招呼的是她。她迫不及待地要引起他的注意。

“你好。”他被她突兀的出现吓了一跳。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只停留了短短的半秒,就飞快地移开。他没有认出她,那个坐在秋千上看他浇花的小姑娘。

他没再多看她一眼。直到她搬离与他比邻而居的小院。妈妈改嫁,她随妈妈搬到了另一个城市。

7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此后的7年里,他结交了更多文艺界的大腕儿,也与形形色色的女子在风月场上周旋。一场又一场疑似爱情在他的生命中发生了,又消失了。他不以此为乐,也不以此为苦。职业的需要而已。他需要从不同的那里获得灵感,获得写作的激情。他在那7年的时间里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他成了越来越多上流社会的男人想要结交的著名作家、艺术家。

这一切,她全知道。她在他看不见的城市里,收集了他几乎所有的著作。连报纸间一条关于他的评论,她也不曾放过。
她选择在秋天回来,如同7年前见着他的那个秋天一样。不过,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慌乱笨拙的小姑娘,她已经是一位美丽、性感的了。精致的妆容,勾人心魄的身材,她从他面前款款走过,又不经意似的回眸冲他一笑。真巧,那一刻,他也把自己迷人的微笑送给了她。他的眼神,神秘、温暖,又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蛊惑。时隔7年,他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眼神捕获她。她愿意被捕获,7年里她所做的所有努力,不就为了那一刻吗?她可以惊艳地在他的生命中绽放如花。

一次绽放,7年等待。在她看来,也是值得的。等他与她一番柔情蜜意后,将厚厚的一沓钞票放在了她的面前,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你,真的没有认出我吗?她想站起来把那些钞票扔到他的脸上。最终还是忍了。她什么也没说,收起那些钱转身走了。

那一次的缠绵,热烈又短暂。几天之后,她再度兴致勃勃地前去找他的时候,却被房主人告知,他父亲病重,他回老家去了。

此后,他写作,参与反战活动,又由著名作家变成著名的和平主义者。在那几年里,他遇上另一位与他志同道合的女作家,开始谈婚论嫁。他的年龄在增长,声望与社会地位也在与日俱增,他不想再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而影响他平静又富足的生活。她从他的生命画布上被彻底抹去。

或许,那里本来就没有给她预留过相应的位置。

然而,人生又常常被许多的不期充满。时隔9年,他流亡归来,再度回到自己的故土,他在那里买了房子,准备定居。

与那个小工厂主的夫人,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气氛氤氲的包厢里,他感觉到那位夫人不时向他投来的目光,火热、深情,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约了她。也许,他只想在自己步入婚姻前让自己最后放纵一次。有钱、寂寞、中年贵妇,她身上的那一切,都合乎游戏的规则。面对他赤裸的邀请,她近乎狂喜地答应了。

那是他与她的最后一次疯狂。天亮,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他说:“夫人,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

她点头答应,眼泪不停地滚落。

她从15岁的青涩女孩,到20多岁的风尘女子,再到一个为寻求刺激而背叛家庭与丈夫的下贱贵妇。她在他的眼里,只是3个零散的片断,3个影影绰绰的背影。他不知道,她们其实就是她自己,一个叫琼斯的普通女子。她为了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耗去了近20年的岁月。

他依然没有认出她来。

那些信,她生前托人去给他送过的,她在信上向他诉说了自己的爱,还有对未来的美丽期许。她怀了他的孩子,她希望他能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他却一封也不看,一封也不回。那时,她于他,只有厌烦。他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麻烦。

那本日记,是她自杀后她恼羞成怒的小工厂主丈夫送给他的。小工厂主发现了妻子的所有秘密,也发现了秘密的男主角。她从15岁开始狂热地爱上他,到33岁带着腹中他的胎儿含恨自杀。这个发现让小工厂主发疯,他要找那个花心大白痴决斗。

那样的结局超出他所有的文学想象。他原本想逃的,可读完她的日记,他又决定不再逃了,有什么比去坦然受死更适合来弥补他对一个欠下的情债呢?

他果真去了。他没有死,却写出了一部流传于世的佳作――《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我要让你知道我整个的一生一直是属于你的,而你对我的一生却始终一无所知。

“是我自己挤到你的跟前,扑到你的怀里,一头栽进我的命运之中。我永远永远也不会责怪你的,我只会永远感谢你。”

当世人为斯蒂芬?茨威格小说中这些动人心弦、细腻而又复杂的心理描写而折服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些句子,其实是从一个幸福至死又绝望至死的心里流淌出来的。那些句子,是泪,是血,是一个的青春之花从绽放到枯萎的全程记录。

一部传世佳作,是茨威格送给那个在天国的最诚挚最深痛的忏悔。尽管,那一份忏悔来得有些迟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她不会怪他。

【我爱你,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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