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情
朋友,莫问梧桐长姿何,待到隐情心自知。
朋友,莫问梧桐叶叶连,知名得意小声凝。
朋友,莫问梧桐不解人,了人何须物与桐?
对于北方,想必梧桐是常见的一种树了,而我对其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的情愫大抵能追约到有记忆的那一刻,此生结缘,生生结缘。
我的记忆中梧桐总是惹人怜爱,并不见得多的怜爱。那时候家里拮据,供不起冬天的卖炭钱,天当然也冷得让人死去活来,我就和祖母常常的去扫树叶,用来烧火,抵御寒冷,树叶也就是桐树叶了,它可是我全家的救宝。家的那边有一片桐树林,叶子叠叠的、厚厚的,大朵大朵的,踩在上面,吱吱发响。早晨,有一层薄薄的霜,冷得厉害,祖母怕冻我,就拿来自己披的那件灰黄色的旧毛衫给我,我自然是不乐意要了,祖母身体不好,而我,可是调皮的精灵,憨憨的跑掉了。偶然的情况,我是狠狠的站在上面,跳着、用力的跳着,弹得老高老高。当然,大多的情况,祖母是扫叶子,扫完了就找我,我把头从树上探出来,祖母吓了,咂咂的喊起来,那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又有的记忆,那就是我的自娱自乐了。那叶子田田的,大的可爱,我把头藏在下面,两只手也缩着,他们就是看不到我,到处是叫我的声音,我就乐翻天。后来,次数多了,也就没有稀奇,祖母不说,就朝着这片林子指着,去找吧,母亲一般就把我揪出来了,我还很生气祖母告密,悻悻然的走开。
后来,渐渐地长大了,就不是那么的贪玩了,可是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对桐树的那份联系,放学回家,拿本书,坐在桐树梆子上看着,沙沙的音韵让人陶醉,人在画中独填姿,画在心中苒苒乐。李乐薇,想必追求的境界大抵就是此样吧,甜吧甜吧的味道总是满身狂窜,无以言表。这样的生活一直陪我度过了人生的八千多个日子,一晃已经是青年。
去年回家的时候,我特意的约了祖母去扫树叶,本来想回归一下当时的孩子童气,竟料不到让人泪水簌簌了。祖母身体大不如从前,微微弱弱的,拿着扫帚,摇摇晃晃,没几下,竟直直的坐在了地上,还好地上是厚厚的、层层的、软软的梧桐叶子,可是岁月不饶人,毕竟那是很痛心的一件事情。我连忙的扶起祖母,祖母却忍痛笑了,说我长大了,我啼哭不得,感谢这桐树叶,又痛恨自己的荒唐无知。
出了远门,不怎的玩了,也不怎么的喜欢事物了,变得有点孤僻,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校园的草坪上,看着来来回回的人,头上面正是那些桐树。春天的时候,花香逼人,远远地就飘到鼻孔,耳边,嘴边,我仿佛又回到当时,那片梧桐树林。
有这么的一天,一个同样的姑娘坐在我的旁边,怔怔的看着我,我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出丑了,是不是穿着有点问题,茫茫的扫视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对,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你也喜欢桐树,一种前所未有的表情盯着。
恩,你也是呀。
她点头应允。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这样的认识了我心目中的第一个女生,想必也会是唯一的一个女子,她叫采琴,家乡却在南方,我们后来就谈论的话题多了起来。对于南北方,我的印象中始终是这样的觉得:
铁马秋风塞北
烟雨杏花江南
这是我所了解到的,竟是如此的孤陋寡闻,细细想来,可笑可笑了。
她与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对于梧桐,喜爱之气丝毫的不下于我,她说过,她的母亲特别的喜欢梧桐,也特别的喜欢吟诗,关于诗,这点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一次,她读到宋代的陈葺芷的《桐树》
梦回历历雨声中,窗影分明晓色红。
出户方知是黄叶,更无一片在梧桐。
竟悄悄的落泪,我还嘻嘻哈哈的笑她多情,现在细细想来,也是可笑可笑了。
大学的生活很淡,淡的有点无知,不知不觉,这一晃啊,她已经工作了,在深圳,远的厉害,常常的在电话里仓乱的聊上几句就挂掉了,才明白“更无一片在梧桐”,原来尽是如此的撕心裂肺,情断肝肠。
窗外正下着毛毛的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啪啪的从窗外掉进心里,喇叭状的花正朝着我盛开,油油的叶子在阳台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风韵。抖擞的精神,好似在给予我一种祝福,随手翻开日记,第一百零一页,夹着一片多年的梧桐叶子,上面写道:梧桐象征至死不渝的爱情。合上它,心里有一种美美的快乐。我想,如果祖母知道,想必她也会为我高兴。
随着雨声,轻轻的吟一首元代牧常晁的《梧桐树》:
世间人,须觉悟。难得人身休辜负。莫把时虚度。不离方寸蓬莱岛。多少时人行不到。劝君早觅长生路。
这一刻,我心里开了花,哦,梧桐,我的梧桐!
2011\5\6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