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爱
“大爷行行好吧…夫人,给点吃的吧…”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穿着破烂的衣服,拿个破碗在路边不停地向路人乞讨着。这孩子身材矮小,估计不满5岁。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
偶尔有个好心的在他破碗里扔个铜板,他便欢天喜地得连连道谢。到了午时,摸了摸干瘪的肚皮,他慢慢向一个路边摊行去。
“老板拿个馒头。”说着递出一个铜板。地摊老板鄙夷的望着他,厌恶的接过铜板拿个了馒头随手丢给他。“快走快走…”赶苍蝇般驱赶男孩。男孩接住馒头不以为意,掉头走回角落。狼吞虎咽的吃掉馒头,男孩看了看天。太阳很是炽热,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男孩便靠在墙角打起盹来。
“咦?”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声音,接着便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男孩急忙睁开眼睛,那人见他清醒便收回了手紧紧盯着他,嘴中啧啧称奇。男孩双手抱胸,警惕的望着这个奇怪的老人。
“咳”老人清咳一声,望着男孩。“你可愿意跟我走?”说完期待的望着男孩。男孩一愣,看着老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般的模样犹豫了一下问道“跟着你走能吃饱饭吗?”老人愕然,旋即象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声音不大,却是中气十足。
男孩跟着老人走了很久,从小到大第一次走这么远。老人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洗了个澡换上,一张小脸有棱有角,有几分英气。每一次吃饭都是去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酒菜。老人喜欢喝酒,还逼着他喝。如此过了几天,他觉得十分满足。纵然让他现在去死也值了。他没有名字,老人便给他起了一个。林欢,他喜欢这个名字,喜欢跟老人姓。
行了几日,二人来到一座山中。走到两间石屋前,老人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就是这里了”男孩望着石屋,觉得很是兴奋,这以后就是他的家了。跟老人相处了几日,他已经把老人当成他的依靠,当成了亲人。
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幸福生活。老人严肃的告诉他今后等待他的将是严酷的训练,想要过的比人好就要实力比人强。林欢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不怕苦,他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
训练远比想象中来的残酷,信念也不如想象中的坚定。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内功还算轻松,外功却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每天负重绕山奔跑,跑完浑身没一点力气却还要继续练剑。林欢感觉有点动摇,幸亏老人每晚拿药草给他泡澡,不然他这小身板如何能受得了?
如此15年过去了,老人身体两年前便不行了,亏得功力深厚才挺到现在。老人望着林欢。如今的林欢身高七尺,全身肌肉呈流线型,如钢筋般,显然有着恐怖的爆发力。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坚毅。老人满意的点点头“欢儿,如今你的实力已不下于巅峰的我,全江湖能与你比肩者也就寥寥3,5人而已。为师很是满意。为师的门派为天道门,代代单传。可是每一代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我们的使命便是维护武林正道,你可明白?”
林欢望着老人憔悴苍白的脸,眼中有着雾气。坚定地点了点头“师父,欢儿明白!您歇歇吧,不要说话了。”老人欣慰的笑了“傻孩子,我不行了。不要哭,男儿流血不流泪!莫要给我丢脸!”林欢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泪水却背叛了他的双眸。老人叹了口气,苦笑着“欢儿,你名为我的徒弟可是我却把你当成我的儿子孙儿般。你如今武功大成可是却没有一点江湖经验,我实在放心不下啊…”老人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们门派有个宿敌叫做日月派你一定要注意,他们当代传人的实力却也未必比你差…”说到这里,老人仿佛用光了所有的精力,眼光涣散注视着虚空“阿兰,我来了…”
看到老人没了声息林欢哭了,像个孩子一般。毕竟老人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哭了许久才慢慢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林欢把老人埋葬了,并耗费功力弄出一块光滑的墓碑。在上面刻上“恩师林天之墓—不孝徒林欢”。之后便跪在墓前不吃不喝。如是过了三天林欢才开始吃东西继续守墓。
七天后,林欢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几件粗布衣服,一把雪铁剑,几十两银子便出了这座呆了15年的大山。他没有目标,也不辩方向就这么上路了。
一路十几日间林欢碰到乞丐便施舍几两银子如今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他不是迂腐的人,于是打起了劫富济贫的想法。夜深了,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闪进了这座豪宅,守卫居然不能察觉丝毫。林欢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来到一间上锁的屋子钱,林欢双手用力,内劲一吐这号称坚硬结实的铜锁变无声的碎裂开来。林欢左右瞧了瞧,便闪进了屋里。
屋里有许多珠宝,还有一个小箱子。林欢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黄金。他拿出准备好的麻袋把箱子里的黄金全倒进去,又往里装了些许珠宝。轻轻拎了下,还行,不会对他轻功造成多大阻碍。扛着一大麻袋宝贝,林欢走了出去。刚出来便碰到一个护卫,俩人同时一愣。那人随即反应过来,大喊道“来人啊,抓贼了!”同时向林欢扑来。林欢冲他嘿嘿一笑,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护卫眼前。居然被发现了,林欢很不满意。趁着夜林欢留下了些许金银,其余的全扔给了贫民百姓家。
之后十余日林欢接连作案,江湖中称其为“无影盗”。江南一带为富不仁者人人自危。这天林欢来到一家酒楼,点了两个小菜便惬意的喝起小酒来。
“听说了吗?半年后金陵要举行武林大会,武林盟主要退隐了。这次大会要比出天下第一高手做新的武林盟主。”一桌人谈话的声音引起了林欢的注意。“真的?比出天下第一?定然精彩万分!我们可不能错过。”“那是啊,怎么样明天我们便启程……”
后面的话已不能引起林欢的兴趣了。武林盟主?林欢不屑做之。天下第一嘛,林欢倒想试试。就让我会会全天下的高手吧!林欢很期待。
接下来林欢便向金陵行去,此地离金陵并不远,一个月足以赶到。林欢并不着急,依然是一路劫富济贫,“无影盗”的名头越来越大。
这一日,林欢来到一个山谷。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山谷中弥漫着一股花草的清香。忽然,林欢怔住了,愣愣的望着前面,痴傻了一般。眼前一女子在花草间翩翩起舞,白衣胜雪,翩若惊鸿。嫩白如玉的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那完美的容颜仿佛天上的仙子,尤其是那美丽的大眼睛,如此清澈,如此纯洁。林欢痴了。
女子发现了林欢,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林欢回过神来“我叫林欢,你呢?”“我叫钰儿,你可以陪我玩吗?”女子仿佛不谙世事,期待的望着林欢“好啊…”林欢笑了。几只蝴蝶在花丛嬉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钰儿跟林欢说了许多。林欢不喜欢说话,他静静地听着,听得很认真。钰儿告诉他,她从小跟爷爷在这里生活,很少跟外人接触。两年前爷爷去世了,可是她并不伤心,因为爷爷在天上看着她呢。钰儿给林欢跳舞,林欢为钰儿舞剑。他们在山谷中追逐,嬉戏,在山顶上看那朝起朝落。饿了便打些野味,渴了便喝山泉水,这样的生活很是惬意,林欢很满足。
很自然得,水到渠成般,她成为了他的女人。热恋中的男女总是那么密不可分互相粘着对方。他们都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林欢把所有武功都演示给钰儿看,钰儿看得总是很认真,然后为他擦拭那不存在的汗水。这三个月是林欢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这几天钰儿的身体不舒服,总是恶心呕吐,林欢很是着急。他带着钰儿去城里看大夫,却得知钰儿有喜了。这一瞬间林欢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感谢上天让他遇到钰儿。他大喜之下赏给大夫许多金银,却没注意到钰儿眼中那抹复杂。
之后林欢细心地伺候着钰儿,仿佛她马上便要生了一般,无微不至。眼见距离武林大会不足半月了,林欢有点难以抉择,他怕他不在钰儿会发生什么意外。钰儿很体贴的劝他去,不用管她,现在她肚子还没隆起。没有什么问题。林欢考虑许久,终于决定出发。在钰儿唇上重重一吻,林欢上路了。钰儿一直盯着林欢的背影,眼神很是复杂。
今天正式武林大会之日,金陵已是人满为患,林欢刚好赶上。看到拥挤的行人,林欢冷哼一声,一股冰冷的气息散发体外。如此多的行人居然无人能进入他周身一米以内,林欢很是轻松地来到了擂台下
此时擂台上两人正在争斗。林欢看了两眼,不由撇了撇嘴,如同大人看小孩打架般激不起他一点兴趣。无聊的看了一个时辰,林欢懒得等下去了。此时台上的是一名八尺大汉,一手断魂刀法狠辣非常,暂时无人敢与他一战。
林欢身形一动便到了擂台上。那汉子一惊,他竟然没看清林欢是如何上来的。谨慎的望着林欢,汉子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撇了撇嘴,林欢不屑道“你不配”那嚣张的神色让大汉勃然大怒,挥舞着鬼头刀便冲了上来。林欢冷哼一声,随手拍出一掌。一股无形掌劲便将汉子轰下了擂台。全场寂静,都不可思议的望着林欢。林欢抱着雪铁剑,昂首看天,那狂傲的样子让台下之人十分气愤。
接下来又有几个自以为是的上台挑战,皆不是林欢一招之敌。所有人才真正认识到林欢得可怕。林欢站在台上,感觉十分无趣。那傲然的身躯,给人一种一种英雄寂寞的感觉。
林欢等待许久无人再敢上台。端坐在台下的前任武林盟主见此起身,正要宣布林欢为新任武林盟主。却猛然回头,只见远处一道人影风驰电掣一般向这边闪来,几个呼吸间便跃到了台上。林欢谨慎的打量着这个黑衣蒙面人,从体型上看这是一个女人。她的速度竟然不下于自己,林欢不得不重视起来。
来人遥遥一掌拍向林欢,林欢举掌相迎。两掌相交,二人齐齐退步,竟然平分秋色。林欢有些吃惊,终于拔出剑来。蒙面女子用的也是剑。二人再度交手,那女子竟似对他所有招式完全了解一般,招招压制他。二人大战百余回合,林欢额头已经见汗。他搞不懂,对方为什么如此了解自己的剑法。被对方如此压制,林欢胸中充满了怒火,况且还是一个女子!如此又战了几个回合,林欢眼见不敌,大吼一声,用小腹接向对方的剑,自己的剑却刺向她的胸膛。用上了两败俱伤的打法。蒙面女子见此,慌张的撤剑。剑没有刺到林欢,可是林欢的剑却刺入了她的胸膛。“嗤”女子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面巾被喷落在地。
“啊…钰儿!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你?!”前几天林欢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遇到一个好师傅,又找到一个好妻子,并且即将做父亲了。他还感激老天,可是现在呢?自己的妻子,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却要死在自己手里。这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玩弄他?
“欢哥。其实我是日月派当代传人,我的师父当年因爱成恨害死你你师父的妻儿。你师父大怒之下把我师父打成重伤,最后不治而亡。临死之前逼我发誓,要为她报仇,与你天道门不死不休。我接近你也是不怀好意,可是我却真的爱上了你。呵呵,我居然也害死了你的妻儿,我们无辜的孩子啊…”钰儿摸着肚子,渐渐没了声息。“不要,钰儿,不要离开我…”林欢搂着钰儿的尸体,呜咽着,无助的像个孩子。良久才站起来,抱着钰儿,慢慢的走向远方。武林群雄目睹这场人间惨剧皆是动容,纷纷给他让路…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疯子,他逢人便问“你看到我的钰儿了吗?”他说他把他的妻儿弄丢了…